沈阙呈斗鸡眼状望着老头苍然枯槁的手,心已经碎成一瓣儿一瓣儿的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老头外表看起来一副沧桑的模样,好像老得快要死了,力气倒是跟外貌成反比,大得如公牛一般。
她早就该知道了,这老头吵架都能吵得这么凶悍,怎么可能弱不经风?她早就该防着点的!沈阙愤愤地想着。现在倒好,面子里子都没了!
老头捏着沈阙的下巴,乐呵乐呵地眯眼看过来看过去,把沈阙咧着的嘴里的一整排白花花的牙齿看了个透彻,没多久突然放开了,改成了握起沈阙的爪子,捏捏,沉思一会儿,再捏捏。
沈阙默。这架势,怎么看着像给她看病呢?莫非这货是老中医,有见人就给人看看病的毛病?
“诶……你……那谁……”老头开口了,却因为叫不出沈阙的名字而支支吾吾了半天。
沈阙再默,刚刚一脸菊花样儿地嚷嚷着“久仰大名久仰大名”的是谁?
“……沈阙。”
老头贼亮的黑眼睛又是一道光闪过:“好名好名,你自己取的?”
“……嗯。”
“名字也会自己取,不错不错……”老头捋了捋胡子,刻意做出一副德高望重的模样,“你姓沈啊,跟谁姓的?”
“……‘百家姓’里蒙着眼睛随便点的。”沈阙腹诽,这名字从小就跟着我,我连我爹妈是谁都不知道,还知道跟谁姓啊?
“哦~”老头一脸“原来如此”状,又捋了一把胡子。
沈阙黑着脸,实在不想再跟这奇怪地老头胡搅蛮缠下去,反正只要他和掌柜的不吵架就成,当即果断地冷冷道:“再见。”说罢飞快地转身要走。
“诶,别走啊,老夫还想跟你多说说话呢!”老头的声音听起来是急了。
沈阙本不想理睬他,却顿住,因为……后面那老头竟然抓住了她的尾巴!
她刚才只顾着快点一开,走路用的力气可不小,这突然被拉住尾巴,撕裂般的疼痛从屁股后面传来,一阵紧接着一阵。
“嘶——”沈阙长吸一口气,这老头的力气真不是一般的大。
“你有病啊!”沈阙回头就骂。
只见老头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侧脸,皱纹一道一道的,看起来有那么些渗人,他笑笑:“不好意思啊,没控制好力道,疼吗?”
“……”沈阙翻翻白眼。
老头似乎终于看出沈阙不想搭理他这个事实,顿了顿,忽然人一闪,出现在沈阙旁边,嘴凑到沈阙的耳边,蚊子叫一般说道:“小小白,你的命格好像很特别啊,就好像,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声音虽小,却奇异地让沈阙听得一清二楚。
沈阙心惊,既是为了老头的速度,又是为了他所说的话。
“不属于这个世界……”这样的话,在沈阙听来,威力堪比核弹。一个她以为会永远烂在她肚子里,直到她死去也不会被第二个人知道的秘密,现在从他人嘴里吐出来,真的是惊悚至极。
而且他还有连她都捕捉不到的轨迹的速度……
这老头绝不可能是常人!沈阙右眼皮跳了跳。
“你是谁?”沈阙也把声音压到最低,却淬着冷意,充斥着防卫和敌意。
“这里说话,好像不太好吧?”老头说着,竟然故作调皮地眨眨眼睛。
沈阙看了一眼一旁哆哆嗦嗦,看见她这样会说话的雪狼怕得连站都站不稳的掌柜的,也觉得这大堂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而且她能感觉到这周围呼吸混杂,看样子楼上的客房住着不少人。
“走吧,我们出去说。”沈阙说着,已经自己走了出去。
老头迈步跟上的同时,还不忘得瑟地挑眉看向掌柜的大小一番,颇有狐假虎威的架势。
“哎呀,小小白,你慢点,”被沈阙几步就落在了后头的老头哀怨地叫道,“你走这么快,让我这把老骨头怎么跟得上?”
沈阙不以为然,这老头步伐稳健,呼吸缓定,哪里像是老骨头?人家壮汉走路也不过如此了。想着,沈阙又加快了步子,就差跑起来了。
“哎呦,小小白你……”老头被落在后面,张嘴又要叫些什么。
沈阙却突然停下了,一双眼睛冰冷地看着他,打断他讲话:“很好,第三次了,我只说一遍,我不喜欢‘小小白’这个称呼,我有名字,我叫沈阙。”
面对这样一个敌友难辨,却知道她的“底细”的人,沈阙连客套的笑容也免了,直接冷脸以对。
关于前世的种种,其实是沈阙的逆鳞。除了“沈阙”这个名字外,她任何的一切都不想去记起。成为一只狼,一开始可能会不习惯,但她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一点都不反感这样以“四脚兽”的姿态生活,甚至很喜欢这样简单的生活,虽然有野心勃勃的夫君给她带来不少压力,但这就好像温酒里加了一块冰,她喜欢这样平淡里的刺激。以狼的身份面对世界,似乎一切都变得轻松了许多,即是她有人性、会思考。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彻底抹去前世的记忆,成为最简单最简单的动物。
当然,人生而在世,最刺激的就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这个老头,这样一个能知道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对她来说,是充满未知的危险。
他怎么会知道?他知道多少?连这个都知道,那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沈阙无法掩饰对他的敌意。
老头听了沈阙的话,嘴巴一扁:“小小……”正要叫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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