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废墟那边突然传出一个侍卫惊慌的喊叫声:“蓝统领,蓝统领——”
不消片刻,蓝玉衡就从那个方向绕开一堆杂乱的碎石行色匆匆的疾步过来。
景帝心下一沉,喉结上下抖动了一下却没能说出话来,蓝玉衡走到近前便是满脸神色凝重的再度见礼道:“皇上,国师被山石压住了,暂时昏迷不醒。”
这些年沉迷炼丹修道之术,景帝对晋天都虽不能说是言听计从,却总归是依赖的很,惊闻此言,他竟突然有些六神无主。
秦菁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眼他的神色,然后适时的上前扶了他一把道:“父皇,您还好吧?”
景帝的身子被她一触,竟是如同痉挛般突然猛地震颤了一下。
片刻的失神之后,他忽而慌乱的摆摆手怒声道:“还不快去把人扒出来!”
“是!”事关人命,蓝玉衡不敢耽搁,赶紧就领命带着人去那堆乱石当中解救晋天都,心里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国帝都在选址上非常讲究,选的都是地理位置优越又风调雨顺鲜有灾祸发生的祥和之地,这云都自落成至今八百余年,不管是天灾**都甚少发生,只一次的地动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的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虽然他很清楚这样大的动静,人为的因素很难控制达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他从山下上来看见秦菁的第一眼心里就有种很鲜明的感觉——
这件事一定和她脱不了关系!
蓝玉衡的目光冷肃,趁着转身的空当还不忘拿眼角的余光匆匆扫了秦菁一眼,想要试图从她的神色间看出端倪。
这些人总喜欢拿眼睛对她射刀子,蓝玉衡这般深刻的眼神秦菁自然是感觉到了,不过在这个时候她却并不想对他挑衅,只就不动声色的稍稍往旁侧移开目光假装没看见。
地动之时晋天都因为站的太高又没有防备,所以那些山石被震落的时候他也就跟着一起落了下来,此时他的身子就被卡在碎石缝里只露出半截,一闪碎裂伤痕累累,额角也被磕破了一处很深的伤口,血流如注,披头散发之下让他原本那种刀雕般刚毅俊朗的脸孔看上去有如来自无间地狱的厉鬼,狰狞而恐怖。
蓝玉衡调动了上百人过来,周围碎石堆叠,为了防止那些堆垒起来的残垣断壁再度崩塌,前来参与救援的人不得不很小心,生怕移错了那一块石头就再把晋天都给埋了。
“小心着点,不要伤到国师!”景帝的脸色铁青,眼底有种掩饰不住的暴戾之色弥漫。
秦菁刚去吩咐人把步苍雪带回普济寺的禅房歇息,回来时刚好清楚的看到他半藏在广袖下面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从本质上讲,她的父皇其实是个极度有韧性和忍性的人,这几十年的皇城风雨磨练了他深不可测的伪装能力,不管是面对梁太后还是任何别的什么人,他都可以不动声色,可偏偏,今时今日他竟是为了区区一个晋天都要失态了。
秦菁在警觉之余,心中更是暗暗庆幸——
幸好,她早有准备先他一步下了手,否则过了今夜之后,怕是只需他在景帝面前的一句话就足以让她吃不消了!
前世时候的这场雨是降在次日的午后,铺天连地有如雷霆万钧之势的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并且雨势一路北上,当天午夜已经蔓延至受灾最重的卢虎洲一带,解决了景帝的燃眉之急,这设坛求雨为民谋福的晋国师更是被奉为神人,人人敬重。
上一世秦菁对晋天都这种呼风唤雨的本事也曾有过敬畏之心,而现在得了高人指点迷津她才算明白,晋天都所谓的那些神通也并不见得就是那般的无所不能,至少今夜即将到来那场润物之雨就和他本身无关,因为事实上这夜有雨早是天定,而他晋天都超乎常人的一点——
就是他提前推演出了这场雨即将降临的准确时间!
换而言之,如今卢虎洲的干旱持续已有三月,他若真的这般神通,何不早些施展些神通为景帝解忧而非要等到这一天来?
当然了,不管怎么说,在景帝面前他还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景帝对他本就十分的看重,如果今日的祈雨之事再成,那么无须赘述,日后他在景帝面前就更是一手遮天为所欲为了,刻意的言辞用不得两句就足以让她这个堂堂皇室公主吃不了兜着走。
所谓成王败寇,尤其是在这般你死我活的境地之下,秦菁自然不会去同情晋天都的死后,只是这个人目前还有用,不能让他就这样死在这里罢了。
“国师好像伤的不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秦菁不动声色的走到景帝身后,暮色凝重的看了眼血泊里的晋天都道,“昨儿个杜太医随儿臣出宫后一直随侍在侧,父皇不如传召他过来先给国师止了血再说吧!”
且不论这晋天都到底还有没有内伤,只就失血这一条不及时处理都足以咬了他的命。
景帝醍醐灌顶,这才反应过来,拧眉回头看了秦菁一眼,赞同的点了点头。
秦菁对他微微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然后就敛了神色招呼灵歌过来吩咐道:“你回寺里看看,把杜太医请来!”
“是,公主!”灵歌应道,福了福身转身快步朝普济寺后面的方向走去,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杜明远就背着个小药箱气喘吁吁的跟着她一起回来。
彼时其他的女眷主子们都已经被打发回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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