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告诉我外公患的是癌症,是胃癌晚期,应该是没得治了。
其实这些年外公身体便不好,在我上中学时他已双目失明,无法帮人看阴阳宅了。
可能是收养我的缘故,他并没有和舅舅他们住在一起,直到我到外地上学,为了不让我担心,他才搬到二舅家去住。
当中巴车到达镇子上,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天色彻底黑了。
在这种偏僻的乡镇,没有出租车,也没人接我,幸好外公家距离镇子并不远,我步行匆匆忙忙地往村子赶。
上一次回家,还是大学毕业的第二年,没成想再次回来见外公,已经到了外公生命最后的时刻。
那时外公虽然身体很弱,但精神很好,陪他到医院检查,并没有大毛病。
其实我并不是不想常回来看看,只是报社这种工作,越是节假日越忙,而且我是新人,没背景,每次值班分配到我头上。
当我一进院子,舅舅家那条大黄狗便叫了起来。
“开甲,你可回来了!怎么没有打电话啊!”听到狗叫声,二舅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脸的愁容,说着上前赶了几步,接过我手中的行李。
“二舅,我姥爷怎么样了?”我小声地问了一句。
二舅摇了摇头,声音嘶哑。“大夫说也就这两天的事了,你进去看看吧!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老爷子一直挺着呢!”
当我进到屋里,发现屋里聚了很多人,除了我小姨远在内蒙古呼兰浩特之外,大部分亲戚都回来了,我见到了大舅,三姨以及好几个表兄妹,还有别的什么人。
外公在西屋的炕头上躺卧着,我走进的时候,闻到一股霉味。我心里一酸,外公是个爱干净的人,但是他毕竟也是老人了。
大舅走到炕沿边,低声说:“爸,开甲回来看你了!”
洗得泛白的被窝里面有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头发是雪白的,皮肤如同上了年岁的松树皮,一脸黑黄色的老人斑,两眼无神,歪着的嘴里还有些口涎,神志完全不清晰。这就是我外公,一个接近死亡的老人。
我握着他鸡爪一般的手,冰凉似乎没了温度,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过了一会儿,似乎有了意识,眼皮动弹一下,又睡过去。
小姨对我说:“已经认不出人来了。”她摇着头,叹息。
我静静地坐在炕沿边,把外公的手用被子盖上,就这样守在旁边,大脑内全是外公和我相处的镜头,这世上最亲的莫过于就是外公了。
不一会儿,二舅把我叫了出来,知道我坐车一天没吃饭了,让我先吃口饭,但是我怎么吃得下呢!
大家怕我伤心过度,不断劝我,人是铁饭是钢,而且还要守夜,为了不让大家担心,我只好胡乱吃了口,然后便放下了筷子。
外公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不曾醒转,我便打听起外公的病情。
前些日子,外公就病得厉害,住进了县医院,检查出事胃癌晚期,但外公一直不让打电话,前天病情突然加重,医生也说人不行了,外公醒来之后便说什么要出院,大家没办法才把人用车拉了回来。
两个舅舅家里条件并不好,用外公的话来说,没有必要花那冤枉钱了。
大舅以前在城里做点小买卖,谁知去年被骗了,欠了不少外债,至于二舅一直在家务农,偶尔打点零工,日子也紧紧巴巴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外公身体一直不好,病病怏怏的,没少花钱。好在这两年我往家里寄了一些钱,才熬了过来。
其实没有什么好指责的,人穷志短,都是让钱给逼的,尽管平时有点尖酸的二舅妈,这次也没有阻拦花钱看病,总之大家都尽力了。
院子里早已备好一口上好的松木棺材,寿衣等物件也准备齐全。
到了晚上十点多钟,我一个在照顾外公的表嫂跑到东屋说,外公清醒了,叫我们过去。
“开甲,开甲,你在吗?”外公努力转动着头,躺在炕上用低微地声音喊着。
“在,姥爷,我就是开甲,我回来了!”我紧紧抓着外公瘦得如鸡爪似的手,趴在他的耳边,连忙小声地回答。
突然之间,外公早已失明的双眼,竟然眼睛亮了起来。
“好,好,回来就好!”接着她大声咳嗽,胸里似乎有痰,我帮她拍背,几分钟之后终于吐出一口浓浓的黑痰来。
外公精神突然好了很多,他居然靠着墙挣扎着坐了起来。
“那,那箱子递给我!”他要用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墙角的黑色箱子,似乎用尽了浑身所有的力气,说道。
对于那口黑色箱子,我并不陌生,外公以前到处给别人看阴阳宅,一直携带在身边。尽管小时候我很好奇,但从来不让接触,也不知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按照外公的吩咐,我打开了箱子,除了一把红得泛黑的桃木剑,还有我见过的罗盘,以及一包朱砂和毛笔,最下面还有一个小木匣。
外公推开扶着自己的大舅,他咕哝着咒语,手在空中颤抖挥舞。
只听啪的一声,小木匣的机关似乎打开了,他从里面颤颤巍巍地掏出一本线装书,没有书名,厚厚的、页面早已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拿,拿着,这些留给你,姥,姥爷不行了,帮不上你了,好自为之!”说着他将线装书递给了我,用手颤颤巍巍指着黑色箱子。
当我下意识接过书,姥爷全身的力气似乎用尽了,说完脑袋一耷拉,身子顺着墙壁软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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