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废墟前,关于童年的镜头,如电影片段从头脑中闪过。
尽管在外公身边长大,爷爷奶奶很是疼我,经常趁着赶集买些好吃的,给我捎去,有时也会步行几十里山路去看我,而我小时候,衣服大多是奶奶亲手缝制,印象最深的是。她紧紧把我抱在怀里,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嘴里叨念着我命苦,指天骂地。
至于姐姐,比我大三岁,印象中怯生生的,穿着很旧打补丁的衣服,拉着我手,亲热地喊小弟,陪我到处玩耍。
往者不堪忆,生者空缅怀,只剩伤悲而已!
就在此时,喀嚓一声霹雷落在附近,乍然惊醒。八月的天,如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原本晴空万里,此时乌云集聚而来,似乎倾盆大雨即将从天而下。
看着天色阴沉,大凯凯面带忧色,说就此回去,我点了点头。
此次蟒坝村之行,原本给爷爷奶奶上坟,如不意外,想看看出生的所谓凶宅,看来只好计划搁浅,我们两人赶紧往回赶。
没想到乌云来势迅猛,转眼之间,整个天空被乌云所覆盖,只有丈许大小地方,微微透着亮色,就像巨大妖怪张开血盆大口,准备把整个世界吞没。
我们刚刚走出一百多米远,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一声巨大的轰鸣,震得心里都跟着发抖,豆粒大的雨点,稀稀疏疏,从天而降。
“来不及了,怎么办?”大凯用手遮挡头顶,问道。
我说先找到地方避雨,四周寻摸一下,目光很快落在山坡上那几栋房子。
由于蟒坝村发生过洪水,躲在平地不安全,而躲在太高处容易引雷,那几栋村残的房子无疑是避雨的最佳地点。
当我俩气喘吁吁爬上山坡,几间破败土屋在眼前,掩映在树林之中,四周荒芜,被上空的黑云笼罩,带有几分诡异。
这时天空突然又划过一道闪电,顿时天就被撕开一个大口子。那道闪电就像一个怪兽的魔爪一样在头顶一晃而过,天地之间一瞬间亮得直晃眼睛。
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带着一股土腥味。
到了近前,发现几处民居周围长满灌木和野草,有的房顶早已塌陷,只有一处房子尚且完整,勉强遮风挡雨,我们便直接破门而入。
我掏出火机,四下一照,屋内一览无余。
房屋有三个房间,老式泥土混合结构,墙壁石头所砌,外面涂抹一层草泥,大部分早已脱落,里屋土炕也已塌陷,除了破瓶烂罐,屋内没有物件,灰尘很厚。
由于衣服被淋湿,我俩扯块发霉的炕席引火,炕席由高粱秸秆编织而成,然后又找到些散落在干燥木柴,生起一堆篝火。
这场大雨来得太过突然,太过迅猛。我们一边烤着火,一边看着外面瓢泼大雨,不时响起轰隆隆的雷声。
“老甲,你说山洪不会再次爆发吧?”看着门外,大凯突然冒出一句。
“狗嘴吐不出象牙,别瞎说!”我瞪他一眼,这小子刚才胆战心惊的,现在有说起这种不吉利的话。
原本暴雨很快停止,谁知一直下到傍晚,天已擦黑,才渐渐停下来。
两人走出屋子,看见山坡下已是一片汪洋,靠近河边的废墟再次被淹没,至于出村的道路,更不用说了。
大凯骂了句娘,我耸耸肩,也是一脸无奈,看来只能在此熬上一宿。
大凯忧心忡忡,那辆越野车还停在蟒坝村山岗的另一侧。那辆车价值不菲,是他爸的座驾,千万别出问题,他擅自开出来的,不然没有办法交差。
我也有些歉意,如果不是为了陪我,他也不会来这鬼地方。
“老甲,好像有人喊救命的声音,你听见没有?”就我俩刚转身想返回避雨的土屋时,大凯突然停下脚步,低声地说道。
我也停下脚步,侧耳细听,果然传来一个女人喊救命的声音。
难道这山里还住着人?我俩赶紧转身河边跑,准备救人,手扶大树往河面看,隐隐看见大水之中有个挣扎的红衣女人。
因为光线太暗,只有隐约看见对方怀抱一根碗口粗的木头,随着汹涌的波涛起伏,看不见对方的脸,头发凌乱漂在水上,不停发出救命之声。
可能是落水太久,那女人声音并不清晰,断断续续,飘渺不定。
“老甲,怎么办?”大凯着急地说道。
“别急,这水太猛了,我们想想办法!”见大凯脱了衣服,就想往水里跳,知道他鲁莽劲儿又上来了,我连忙把他拦住。
当记者这几年经历事情太多了,自然多了份理智。
面对陌生人,伸手救人自是道义所在,但一定要保证自身安全,这才是最重要的。对于舍己为人的英雄,我是极为敬佩的,但也知道凡事量力而行。
每个人的命只有一条,这条命也不仅仅属于自己,而是属于很多人。如果说让我以自己生命为代价做英雄,以命换命,甚至人没有救到,反而将自己搭上,我是不会去做的,那样看起来挺伟大,自己一了百了,痛苦的只能是家人和亲友。
当然了,作为良心未泯之人,力所能及范围内救人,是起码的道德准则。
“有什么办法啊,来不及了。”大凯是急性子,甩开我的手,奋不顾身便往水中跳。
眼看他双眼发红,一心想救人,我此时猛然发现不对。“回来,情况不对!”我手疾眼快,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脚,生生给扯住。
两人一起重重摔倒在泥地里,身子顺山坡往下滑,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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