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朗日。
轻风徐来,海面波涛不兴,三两叶渔船散落在滩头岛周围的海面上,忙碌着同样的事。
陈家人都没有出海,三家的男人都坐到了一起。
这是陈家的内部会议,早在陈大还活着的时候,陈家三兄弟就习惯这样商议事情。
不过,陈大死后,因为一些原因,三家的关系有所疏远。
现在,几个男人坐在一起,气氛有些尴尬。
陈二端着烟杆子,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他紧皱着的眉头不曾舒缓,可见他的内心并不平静。(注:烟叶原产自南美,在明中期,经南洋和朝鲜传入中国。)
陈进双手抱肩,坐在石墩子上,定定的看着两个叔叔和一个堂弟,没有开口。今天是他召集的陈家叔侄,是以“长房”的名义。
沉寂的气氛,让陈麒浑身都不自在,屁股在墩子上扭来扭去,眼睛看看这个,扫扫那个,一点也不安分。
“屁股上长鸡眼了,坐好。”
陈二端着烟杆照着儿子的脑袋敲了一下,严声呵斥,有点借题发挥的意思。
挨了一烟杆,陈麒也老实了下来,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哎…”叹了口气,陈三道“阿进,那天在船上,三叔犯浑了,该打……”话音未落,陈三照着嘴巴子就是两巴掌。
“三叔……”陈进提高了声音,一把拉住陈三的手,看到他黝黑脸颊上肿起的十个手指头印子,心头发酸。
陈三算是陈家最命苦的了,三十来岁都没娶到媳妇,为了大哥和二哥两家的和睦,一个人出去单过,日子苦的很,平时有些好海货都是送到两个侄子手里,自己吃的总是最差的。这样的人,让陈进怎么怪的起来。
“三叔,我不怪你了。”
“老三…唉…”陈二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沉重的叹了口气。有些是他的子侄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当年老爹为自己找媳妇的时候,人家其实看重的是老三,是老三把媳妇让给了自己,等老爹死了,家里又发生了变故,再也没钱给老三娶媳妇了,让他一直苦了这么多年。
陈麒不知道老爹的想法,以为他是在替自己羞愧,登时脸涨的通红,“进哥,我…我也对不起你。”
陈进乐了,指着陈麒道“老五,你那未来老丈人不让你动手,你敢反抗嘛?”
陈三一听这话,脸色黯然。这岛上他能指望的姑娘只有大丫一个,如果陈麒要娶她,自己肯定是没有机会了,注定要打上一辈子光棍了。
陈麒的脸则又红了几分,愤声道“我不会娶大丫的,他爹差点害死进哥,我恨她。”
陈二一听急了,又话。”
“我没乱说。”陈麒梗着头,“娘说了,陈家兄弟情深,血脉相连,不能因为外人伤了感情,就算是我一辈子娶不到媳妇,也不要进哥死了。”陈麒双目沁泪,声音哽咽。
陈二张了张嘴,半晌无语。这个媳妇是老三让给他的,这份兄弟情义真是比女人要值钱,只是这话让媳妇说出来,陈二直羞愧难当。
“二叔、三叔,还有阿麒,我找大家来,不是追究责任的,也不是怪大家,当初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这几天,陈进想了很多,在这么贫瘠的岛上,虽然饿不死人,可也不符合陈进的人生取向,不管怎么说,他注定是要走出去的。一旦要走出去,肯定要依赖岛上的力量,哪怕只有三五个人,也比一个人单干要强,更重要的是这些人是血连着血的亲人,远比外人可信赖的多。
所以,缓和陈家内部的关系刻不容缓,即使利诱威逼也在所不惜。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咱们这两年相互间的隔阂,不是一个人的问题,甚至不是我们的问题。”
三人都支起了耳朵,等待着陈进的下文。
“不知道二叔想过没有,如果我们有钱了,阿麒和三叔都能娶到媳妇,还会有这么多的事嘛?”
陈二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他闭门自守,就是担心蔡家的姑娘被陈进或者老三搞走了,如果有更好的媳妇,他还不一定看得上黑不溜秋的大丫呢。
“所以说,我们真正的原因是太穷了。”陈进很肯定的说道。无论到什么时候,穷永远都是问题的来源,什么兄弟相争,什么父子隔阂,说的好听是尊严争气,其实就是争财产争得,如果有钱了,钱多的花不完,那些乱七八糟的家庭矛盾,基本上不会出现。
“是啊,我们太穷了。”陈二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是因为穷,所以不敢出岛,因为穷,所以一家人缩在岛上,也是因为穷,他才会担心儿子娶不到媳妇。
“所以,我们要富起来。”陈进一脸坚定的说道。这是他的真实想法,不管未来如何,眼前最紧迫的就是富起来,别看自己捞了一次鱼,足有几百斤,可那些东西只能保证温饱,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陈二不知什么时候又点上了烟斗,吸了一口,叹道“理是这么个理,可钱不是那么好挣的。”
“咱们以前每月虽然煮个几百斤盐,可也只能卖不到一千个铜子,一家只落了两百来个,除去油醋这些,再修补一下渔网,就什么都没了。”
“呵呵…”要说其他事,陈进真不见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赚点小钱,实在不算事。
“二叔,你觉得一张鲨鱼皮能卖多钱?”
“鲨鱼皮能做剑鞘、护手,价格倒还可以,你那张鲨鱼皮剥下来也不小,能做两个剑鞘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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