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伫立在无边荒原中,身上的衣衫极为残破,已然被殷红鲜血浸透。
漆黑眼瞳显得有些空洞,像是看不到尽头的深渊,映出的一切都化作了虚无。
身上披着一件粗布麻衣的老者从远处一步步走来,静静看了孩童很久。
“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么?”
没有回答,或许老者从一开始也没有期待过能够得到回应,只是伸手轻轻抚了抚孩童的脑袋:
“是这样么,已经回不去了啊……”
“什么都没有了么……这样就无法作为一个人活下去了……”
“或许这片天地间还有一件事是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做到的,即便是现在的你,至少还有一件事可以去做……”
孩童空洞无神的眼瞳第一次微微扬起,倒映出老者略显佝偻的身影。
“很远的地方有个孩子,年龄比你小一些,只是注定无法活得太久……”
“茫茫天地间,我们找遍了亘古以来的一切方法也没有寻找到任何可能……”
“但是你或许能够让她活下去,只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孩童漆黑如深渊的眼瞳中浮现出一抹极淡的痕迹。
“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晋钥。”
…………
微微睁开双眸,漆黑眼瞳上依然覆盖着一片终年不散的阴影。
少年缓缓从床榻上坐起身子,径直向着不远处的桌子走去,多年来他早已习惯了这些事。
很快他就发现了一张留在桌上的字条,上面是几行秀丽的簪花小楷,最后一行下的落款只有两个字——姜鱼。
“这家伙来过了啊……”
秦渊嘴角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他仔细看了眼桌面上一道道纤细的刻痕。
“已经快到了么……”
十年前自从他来到这座大殿中,每一年留下的只有桌子上的一道刻痕而已。
如今桌上的痕迹不多不少正好有十道,或许也预示着那一天已经快要到了。
他要去做那件十年前就已经决定的事,也是如今他唯一需要去做的事。
清晨时分,碎金般的璀璨朝霞洒落在无尽大地上。
吕平身披黝黑重甲伫立在殿门外,然后看到了远处那架辚辚驶来的辇车。
“这小家伙要走了啊……”
带着些许怅然,最后只剩下一道淡淡的轻叹。
数年以来,无论是在殿外守门的这些军士,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侍从,甚至那些强大可怕几乎没有任何人类应有感情的剑奴在这少年面前也出现了些许转变。
他从未离开过这座大殿,却同许多人熟识,或许可以说有许多朋友,有些人已经离开,有些人依然留在这里,直到最后目送他离开……
吕平轻轻敲了敲殿门。
“小子,有人来接你了。”
秦渊默默站起了身子,嘴角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是么……”
殿门缓缓分开了一道缝隙,有些刺目的光芒渗透在漆黑一片的大殿中。
秦渊伸手遮住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渐渐适应殿外的光亮。
身着华服的英武中年男子一步步踏入大殿内,直到秦渊再度睁开双眸。
“虽然你没有见过我,这些年我却一直能听到你的名字。”
英武男子淡淡开口道:
“我叫苏梁,也就是所谓的东凛王。”
“原来是传说中的那位大人,真是失敬失敬。”
秦渊笑眯眯拱手说道。
“这些年你托人带过来的字条都够装上一筐了,我怎么从没见过你这么客气。”
苏梁微微笑了起来。
“当年是我年少无知,现如今在传说中那位东凛王面前当然要恭敬些。”
苏梁眼瞳不由微怔。
十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大殿中那个孩童时仅仅是见到了一具徒有人形的躯壳,空洞双瞳仿佛任何事物都无法填入的深渊,然而此时他面前的少年却像是一缕清风,很难生出厌恶,甚至令人本能般的产生亲近之感。
很难将这两者看做同一个人,当将两道身影重叠在一起,即便是阅人无数的东凛王苏梁也不由生出些许怅然。
“挺有意思的小家伙,只是……”
苏梁眸光微敛。
“带你出去后还有些事情要提前做完,距离那一天只怕也不远了。”
少年微微扬起漆黑的眸子浅笑说道:
“走之前我还有些事要做……”
朝霞洒落在大地上,本是十分柔和,对秦渊来说却显得有些刺眼。
十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踏出这座殿门。
一道黑影在天际化作一道弧线,吕平慌忙伸手接下。
这些年我也没剩下什么值钱的东西,临走就送你一坛酒吧。”
吕平看了看手中的酒坛,嘴角的笑意隐隐带着几分苦涩。
“真的要走了?”
秦渊转身微微挥了挥手:
“走了……”
殿外生有两排极为高大的柳树,一道有些佝偻的身影静静伫立在一株绿柳下,像是一座沉寂无声伫立了百年的雕塑。
老者身上的衣衫仿佛被灰尘覆盖般陈旧,灰白发丝披散在肩头,一只眼瞳显得极为空洞无神,背后背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仿佛随时都会因锈蚀而折断。
自从十年前那个孩童踏入这座大殿的那一天开始,他便站在了这一株柳树下,这一站就站了十年。
十年前秦渊第一次见到这位老者,两人仅仅相隔数十丈远,却直到十年后才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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