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东岚站在他身后补了句:“看来这丫鬟不光妄图攀附,还欺瞒了主子,婶子也不能一味袒护,该好好管管底下人了。”
张东正摇摇头:“拖出去敲上二十板子吧,也让她知道知道咱们家的规矩。”
张二夫人尖声道:“你们敢对长辈无礼?!”
昌平借着绢子挡住上扬的嘴角,漫不经心地道:“正因为孝敬长辈,这才见不得长辈被刁奴欺瞒。”
眼看着那丫鬟被尖叫着拖了出去,张二夫人又不好拉下脸来说情,只能一扬袖气呼呼地走了,张东正心疼妻子,握住她的手道:“你下回直接打发了就是,咱们才成亲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是不打算纳妾的。”
昌平有些脸红,推他道:“浑说什么,二弟还在呢?”
张东岚笑道:“原来嫂子是嫌我打扰你们了,我这就走,你们继续温存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昌平面色更红,张东正故意唬着脸说了他几句,张东岚嬉笑几声正要走人,就看见院门外有人匆匆来报:“大少爷,少夫人,皇上回来了!”
屋内人都是一怔,随即都面露喜色,昌平头一个问道:“皇上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进宫了吗?”
报信的人回道:“皇上现在已经进宫歇下了,还托了人向老夫人问好,还特特命人给您补上了新婚贺礼呢。”
昌平笑道:“贺礼什么的就不必了,只是她错过了我的喜酒,这顿须得补上。”她瞧了瞧天色,摇头道:“今儿实在太晚了,我过几日再进宫瞧瞧她,南边事儿又多又乱,她想必也是累得很了吧
。”
张东正也是感叹道:“这回在南边差点让临川王叛乱得手,皇上经历这番磨难,所幸没真出什么事儿,这也是苍天护佑,以后必然能一帆风顺。”
昌平笑了笑,倒是张东岚垂眸不言语,眉宇间带了些怅然。
那报信的人还道:“刚才老夫人吩咐了,让少奶奶尽快收拾一进院子出来,何家有位娇客要来咱们家借住几日。”
昌平对张家这些亲眷族人还闹不明白,便只拿眼瞧着丈夫,没想到丈夫也是有些茫然,倒是张东岚先反应过来:“可是何家那位表妹,名唤何似锦的那位?”
报信的管事笑道:“二少爷好记性。”他说完又叹了声:“这位似锦姑娘的母亲是咱们张家其他房的嫡女,说来也可怜,父亲在年根的时候被死在流民乱子里,母亲前不久才病死了,举目无亲的,这才来投奔咱们家了。”
昌平也是父母双亡的,听了这位何小姐的遭遇很是同情,又是亲人,帮扶一把也在情理之中,又禁不住疑惑道:“既然她父亲是何家人,她为何不住在何家,何家的名头不比咱们小,养个人应该不难吧。”
那管事斟酌着道:“何府的当家夫人成安公主前些日子病了,说是跟这位姑娘八字犯冲,何老本来挽留过,但这位姑娘担心公主身子,便执意搬了出来,正好何家大爷何长明才被任了京官,便顺道护送这位姑娘上京了。”
昌平小时候跟成安公主打过交道,知道此人天生势利眼,不是个好相与的,闻言也差不多猜到了事情大概,八成是成安公主刻薄这位姑娘。
她不是小气刻薄之人,正在思索给这位姑娘分哪一进院子合适,张东岚就忍不住地开了口:“这姑娘我知道,小时候还到咱们家来附学过,亲戚之间帮扶一把很是应该。”
张东正也瞧着妻子的神色,点头道:“说来也可怜,似锦表妹本来是官家小姐,突然父母双亡,她自己又没个依靠,何家也不喜欢她,咱们是得管管。”
昌平回过神来,看见这兄弟俩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失笑道:“你们想什么呢?我是那等斤斤计较的人吗?不过多了个姑娘而已,只要她人好,我就是为她操劳又如何。”
张东正听了这话还没反应,倒是张东岚先欢喜起来,兴冲冲向她道了个谢,欢欢喜喜地走了。
昌平瞧见他脸色的欢喜怎么都遮掩不住,忍不住转头问丈夫:“二弟莫非是...?”
他们夫妻二人心意相通,她不说张东正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摇头笑道:“二弟应当是念着幼时情谊吧,他们小时候见天儿地吵架呢。”
何似锦来的很快,没到三日便坐着一顶蓝布小轿过来了,她手头还有些银钱,倒也没想一直赖在张家,而是打算等置好宅子,办好田地就搬出去。
她心里正盘算见,抬眼就看见一个俊朗少年和一位清丽少妇带着仆妇迎她,她一怔,惊声道:“岚哥儿!”
昌平笑道:“果然是青梅竹马,一眼就认出来了。”
何似锦给她打趣的不好意思,她来之前研究过张家现在的家谱,看年龄知道这就是那位才进门的公主表嫂,红着脸行礼:“给公主请安。”
昌平见她知礼,很是欢喜,拉着她的手温言道:“都是一家人,可别这般见外。”
何似锦见她好相处,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偷瞄了张东岚一眼,见他笑吟吟地望着自己,脸色更红了几分,跟着昌平抬步进了镇国公府。
她没想到的是,她从小住成了常住,最后住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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