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闷闷里,许慎低着头在手机屏幕上不耐烦地划着。
顾白易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两人刚才并没有发生不愉快。他修长的食指在方向盘上反复摩擦,左手在兜里掏出一包熊猫烟。薄唇咬住烟嘴,又把芝宝递给许慎。
许慎摇摇头,警惕地看着他分辨话里的真假:“给我这个干嘛?”
“全是为了我们的驾驶安全考虑。”顾白易的口气听起稀松平常。
“噢。”许慎,“就不能忍一会吗?”
许慎记忆里的顾白易从来不抽烟,他父亲死于肺癌。
顾白易微皱眉,用左手熟练地夹着:“抱歉,烟瘾上来了。”
“你以前…不抽烟的啊。”许慎低声说,手打开冰凉的铁盖凑近顾白易。
许慎借着车顶的灯光细细瞧顾白易,一张让她惊心动魄的脸,黑白分明的眸子微眯着。许慎心里漏了一拍,这样亲近的距离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木兰香。
顾白易好像感受到许慎的呆滞,抬眼一看正好撞上许慎的视线。
她尴尬一别头,顾白易猛抽了一口才温吞地说:“抽了快四年了吧。”
四年前许慎离开时顾白易不曾抽过半口。许慎回味着刚才那句话,现在她再也看不懂顾白易的表情,也分辨不出他眼里的情绪。曾经对顾白易癖好了如指掌的自己,已经不知道他的新习惯和心思。
窗外的风带动写许慎的头发,一缕又一缕打在她紧抿的唇缝里。她左手轻轻把头发别在耳旁,右手正要伸向车窗键。
一声低沉“唔…”,车窗就已经缓缓向上升起。
许慎眼神游离在窗外,火树银花,霓虹异彩,处处都是喧嚣。
许慎问:“干嘛不扔了?我的那些东西。”
车子突然向前猛倾马上又停住了,紧急刹车的结果就是许慎“砰”地撞在车台桌面。
后面的一辆银色大众不耐烦地鸣着喇叭,“嘟嘟”“嘟嘟嘟嘟”。
许慎右手轻轻点在额头是火辣辣的疼,胃里一阵恶心。
顾白易冷着脸替她系好安全带:“脏,我觉得没有必要亲自动手。”飞快驶在泊油路上。
许慎脸色一僵,沙哑着声音:“……白易。”
熟悉的声音,仿佛回到了从前。那时候她总是”白易,白易。“小声地叫着。
顾白易缓缓呼出一口烟,仿佛着魔一样:“我现在只想问你,当年有没有爱过我?”
“白易,其实这些年我和陈铮只是……”
“够了,我不想听关于你和你的陈铮的半点故事。这么多年来我只想要一个答案,你肯给吗?如果你接下来说的话只是需要观众见证你的感情生活,对不起我没有时间。或者说许慎,你是想把对我做过的事故计重施用在陈铮身上,那更抱歉我顾白易不需要你这样的情人。”
许慎的心好似被人剖成了两半,顾白易怎么可以用这么恶毒的词语?
难堪,悲哀,心痛……一涌而上。这种感觉让许慎仿佛回到那天的情景。
四年前她看到学校论坛的帖子上的图片就立马赶到顾白易寝室,刚走到门口时就听见晟络说:“白易,兴许陈铮和许慎这事只是误会呢。你千万别冲动,还是先听听她怎么说,别分手啊。”
顾白易铁青着脸,半晌才说:“……果然是这样了。”顾白易盯着电脑图片上的两个人:“她朝三暮四不配我去提分手,爱情向来都是生活中的调剂品,并不是必需品……”
晟络走上前把他拉住:“我觉得你们在一起三年了,许慎在你心里还是挺重要的。”
“是吗?我竟然没发觉。”顾白易轻蔑地笑出声。
其实许慎在去的过程想过她要怎么撒娇让顾白易原谅她,用怎样的态度,什么样的语气……这些每一个细节的对话她都在脑海里想过无数遍,重播过无数遍。可是,万万想不到顾白易竟会是那样嫌恶的语气,仿佛是自己脏了他……
岁月如流,而同样的姿态和决绝的话,毫不留情地再一次剜在许慎心上,一刀又一刀。
因为爱过,所以才会这么恨吗?连一点慈悲都不肯施舍……连一点自尊都不肯成全……
“情人。”许慎轻轻地念着这个词语,在此时它仿佛是世间最丑陋最不堪的词语。
顾白易低头看她揪心的神色,像是无声的忏悔。顾白易一次次妄想试探她的心意,而现实却拍醒了他。顾白易心底暗骂:真蠢。
爱情是什么?爱情是争夺领土?尔虞我诈?还是让人悲哀到尘土里再消失在红尘中的一次偶遇?
顾白易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沉静,静谧地像躺了百年的湖泊。
一点猩红被修长的手指按灭,顾白易的大腿就洒满了烟灰。
他自知再也没有任何攻略,也没有任何计谋了。因为所有的纠缠,包括现在和去过都只能是重蹈覆辙。
“下车。到了。”
许慎没有接话。两人沉默了一路。
他的房门在电梯口左侧第一户。
很快顾白易就出来了,地上多了个装满‘杂物’的纸盒。
“既然东西物归原主了,那就后会无期。”潇洒背影有一点迟疑。
许慎站在门外不知过了多久,她抬手遮住眼睛,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小区,只是当许慎再次走在街上时已经变天了。
雨说下就下,豆大的雨打在许慎身上,路灯下她像只流浪猫一步步踩在翘出来的盲人走道上,失魂落魄游走在并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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