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蒙蒙亮。习惯早起的，还有觉少的老人，都已陆续起床了，卖早点的门挡里早就忙碌起来了。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远处传来短暂的鞭炮声，声音持续三四秒的样子。在寂静无声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几分钟过后，同样的声音，同样长短的时间，鞭炮声又想起来了。听见的人们，心里咯噔了一下，声音好像又近了一些。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第三次响起的时候，人们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不对？哪里不对来着......有经验的老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他们在等待，等待下一次，真是那样的话，下一次鞭炮声马上就会来。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哗哗哗！这一次，更近了，时间更长，这种震天刺耳的鞭炮声，把整个街道都惊醒了。死人了！噌，很多人听见这一阵鞭炮声后，眉毛都竖了起来。这会儿只要是岁数稍大一点的，都知道了结果。前面响起的鞭炮声，是逢村过桥时放的。这是很多地方的习俗，死在外面的人，尸骨拉回家的路上，看见村庄要放炮仗，过桥也要放，这是在借路，要不然死者回不了家，成了孤魂野鬼。鞭炮声持续了好几分钟，一辆卡车驶进了李家村的公共禾场。禾场面积很大，看上去至少也有二三千平米，这是全村人公共的，用来晒谷子、晒油茶果的地方。卡车停下不久，鞭炮声戛然而止，李家村传出沸沸人声，伴随着哀嚎，轰，轰，轰，三下**声，震耳欲聋，这是报丧的声音。起来的人们，已经开始议论了。谁家死人死外面了？没听说啊。也有人说，不会是李强吧？毕竟昨天动静闹得有点大，街道来回就这么远的地方。李强满大街骂骂咧咧，嗓门又粗，没议论，不知道的没几个，立刻就有人这猜测。“不可能，李强昨天根本就没去医院。你没看，这是死外面拉回来的。”“我看有点悬，你们听听，没动静了，八成那车是进了李家村。”
“刚才三声响铳，八成就在李家村。”
“这么说，袁家那小孙子，还真把他给判了。”
“别说那么早，没人见李强去医院不是吗，别瞎说，指不定谁家老人死医院了呢。”......袁老，您早安！袁老正准备扫地，高矮胖瘦灰色制服准时来了。袁老只好放下扫把，招呼他们坐下。四人也不客气，原地方，还是那四把椅子，坐下了。高个手脚勤快，搬椅子，递烟壶。矮子帮袁老捏好烟团，压进烟窝，有人帮着点了烟。四人还是重复着每天的状态。
灰色制服，在城里那叫城管，在这里叫办事员，职能跟城管差不多，最牛气哄哄的职权当然是负责街容街貌了。不过在这里，他们不太能发挥，一共两条街，加起来不到十里地，半小时走完，哪儿能有市容市貌那么多事来发挥作用。一般情况下，他们也只是管管街道上的乱摆乱放，赶集的时候，到集市那边维护一下治安什么的。你要是违反什么规章制度，罚你点款。你要是敢叫板，他们让你家关门大吉，不能开门做生意，你还就真没什么脾气。不过他们也是这里上班最早，吃政府饭的工作人员。一口烟抽罢，高个抢先开口了：“袁老，您还不知道吧，您家孙子，兵洛，还真把李强的生死给断了。”“真死了，”在袁老这里，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随口说了一句，又像是自言自语。“我婆娘娘家不就是李家村的吗，”瘦子说：“昨天，我大舅哥弄了只野兔，晚上叫喝酒，边喝边聊，有点晚就睡这儿了，今儿一早起，准备上班来着，就听见整个李家村比以前热闹，还有点乱。一出门就听见议论，李强昨晚送医院了，但是，没救过来，半夜就咽气了，说什么功能衰竭。医院说这病有传染性，当即就通知火葬场拉走，到那儿，二话没说，直接就烧了。”袁老抽着烟，没说话，几个人感觉空气有点沉闷。“本来是有救的，”半响，袁老开口了：“自己不服气吗，从这到市里，不到一百里地，一个小时不到，来回二三十块钱的车费而已，舍不得花吗？身体再好，还能扛得疾病，病来如山倒。”“谁说不是呢，这下好了，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袁老，这病咋这么快？从发现到嗝屁，也就十多个小时。”“也不能说快，这病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其实，他四天前就开始了，只当是感冒发烧，自己在家硬抗。他来看病也没说实话，这个病发作的时候，身体很多部位伴随有疼痛，跟感冒还是有很多区别的。”“要我说，袁老，还是您家孙子牛，说他见不着今天的太阳，还真就见不到今天的阳光了。”“草，我看他李强命该如此，他还大路上骂大街呢，说兵洛吓唬他，咒他死，这下好了吧。真是没脑子，人家医生吓唬你干毛啊，再说了，是让你去市里医院，摆明了告诉你这里治不好，自己都不信，你们说，他死的冤吗，不冤。”毕竟是死了人，聊起来也有点沉闷。几个人聊了会别的，抽完烟也就走了。早上，该起的都起来了。整个街道炸开了锅，李强死了，果然没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大家议论最多的，还是袁家的少爷，袁兵洛！袁氏门诊，这真不是吹的，少爷才十五岁，就能断人生死，说你三更死，绝对活不到天亮。这会儿，袁氏诊所自然就来了不少人，这种令人惊奇的大新闻，不少熟人迫不及待的来求证，闲事李开当然也来了，这会他是袁氏诊所的代言人，绘声绘色的讲述着昨天发生的一切，极大的满足了那些心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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