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我都不懂,若说三儿是因为妒成恨,那人王又是为何呢?我始终相信,每一个果,都该有个因。
我这一睡竟是睡了500年,醒来之后,竟是睡饱了一般再难入眠,夜里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每每睁开着双眼,都是一片无尽的红色。火凤在帝神死后,便早已失了活着的意志,郁郁寡欢。生下孩子以后便一直卧床不起,终是留下年幼的孩儿随那人去了。
大哥说当时我和火凤被小九抛得很远,他找到我们的时候,火凤涅槃的火焰正在为我们疗伤。之后人王自封天帝,重修天界,并全力追击我们,至于小九,没有任何消息,不知是死是活。我倒心存侥幸一般的松了口气。
自那天起,三界通牒上便记录着这样一段话,五色神使私通魔族诛杀帝神,叛之。
当时在天帝的追杀中,大哥终是带着昏迷的我以及虚弱的火凤躲进魔界,回想当年与帝神人王一道诛魔兽,封魔族,魔族皆是对我们恨之入骨。偏偏我中毒昏迷,火凤也发现怀了帝神的孩子,大哥凭一人之力为保护我们费尽心力。最终,大哥放下身为神族的尊严屈服与魔帝的脚下,在这魔宫之中步步为营。直到魔帝因练功走火入魔闭关不出,一切事物都由大哥处理。
我自然之知道事情不会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对于这些算计,我虽然不耻,却也不能责备,毕竟如果不是为了我和火凤,大哥也不会被逼到这一步。
回想当初,很多事情明明都在眼前,只要自己留心一点,都可以看清楚。
比如大哥,比如三儿。
如那日随巨变之而来滚滚妒火,我却依旧对三儿恨不起,亦如我直到这一刻,才知大哥对火凤的心思一般。
什么闭关,什么心如止水,大哥无非就是见不得心爱的女子嫁为他人妇,才懦弱的躲进山里闭关,可偏偏他这一躲,便成了他毕生的遗憾。所以大哥心性大变,为了复仇变得心狠手辣。可我终是无法说服自己,变成那样的人。
这世上遗憾很多,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可我认为,最可悲的莫过于失了初衷。
我伤势渐愈,只觉这魔宫幽暗潮湿呆的压抑,总想出去透透气,出了内室,看到那小妮子欢快的朝我蹦来。柔柔的小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小手一步一挥舞着,那摸样甜甜的,极是可爱,我俯下身子,张开手去迎她。她笑颜如花瞬间变成一个玲珑少女盈盈笑着的模样,我神子一僵,她已在我怀中。低头看去,她依旧是那个五岁的孩童。那一晃神,竟是把她看作了初化人身的火凤模样。
我捧着她的小脸,那鼻子那嘴巴像极了我那可爱的火儿,那眉毛和眼睛却和我那惨死的主子一般摸样。心中狠狠一扯。
她稚嫩的声音甜甜的唤着我。
“二伯伯,二伯伯,大伯说要打仗了,什么是打仗?晴儿可以去吗?”那双水灵的大眼望着我,一眨一眨的。
我抱起她扛在肩头,她小屁股扭一扭坐的直直的。本事准备出去逛逛的,可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有些担忧,便拐个弯,朝魔帝专属的寝殿走去。
“打仗啊,打仗会流很多血的哦,晴儿不怕吗?”
“血?血很可怕吗?咱魔族不就是血窟吗,走哪都是血,晴儿不怕,晴儿想跟着大伯二伯长见识。”我心里一颤,自我醒来,除了晴儿眼前的一切皆是一片血红,却不知,这魔族便是存于血窟中。可爱的晴儿,本该在那白云淼淼,霞光如画的世界以尊贵的身份成长的晴儿,自出生便只能见到如斯景色,不免一阵心痛。
“是啊,小晴儿胆子大,不怕血,可是打仗的话,会有很多人死去,会有很多小朋友像晴儿一样再也见不到爹爹和娘亲哦。”
晴儿嘟了嘟小嘴,声音格外清脆响亮。
“晴儿想念爹娘,晴儿不要打仗。”
“那我们一起去找大伯伯,跟他说不要打仗好不好呀。”我笑道。
她又有些泄气的说:“可是大伯伯说……打仗是为了娘亲和爹爹报仇……”
她的大眼起了重重的雾气抱着我的脖子哭了起来,她说:“二伯伯,娘亲好可怜,娘亲在床上躺了好久好久,娘亲瘦的不成样子,娘亲的眼里流出的全是红红的泪珠子……日日夜夜……日日夜夜……”
我知道火凤对帝神用情极深,我记得帝神惨死的模样,我知道火凤郁郁寡欢而去,本以为她走的解脱。我却没想到,真真听到这一切,心还是疼的,我们最可爱的小火儿,傻傻的小火儿,一声追逐在那人身后,终是修成正果,却只迎来一片凄凉。
魔宫之中依旧只有湿臭之气,空气都冷的刺骨。
靠近魔主寝殿,便听到阵阵响声。有器皿摔碎的生音,有石木碎裂的声音。还有男子的低吼声。
“啊——没用的东西——”
“都是废物——”
“啊——”
我推门进去,吱呀一声,一声呵斥袭来:“滚滚滚!全都滚,想不出办法都提头来见本尊!!!”
晴儿吓的一惊,紧紧的搂着我的颈,瑟瑟发抖的看着眼前的人。
在我眼中,他瞪着一双赤红的母子,泛着清晰的血丝。他胸膛急速起伏,显然已是愤怒至极,却在见到晴儿的一瞬间僵在了那里。
我唤了一声:“大哥,你吓到晴儿了。”
“晴儿不怕,晴儿不怕,大伯坏!大伯坏!吓到晴儿了,大伯抱抱啊……”他立马换了一副讨好的嘴脸,伸手来抱我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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