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
好尴尬。
超级尴尬。
尴尬得快死了。
殷阎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低着头小脸通红,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脚尖,感觉自己窘迫异常,想说什么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旁边苍司宇端坐在竹凳上,笑眼盈盈地盯着她,却也不说话。
不…不要这样看着我啊…
殷阎腹诽道,头埋得更低,依然无言。
“殷阎小姐仿佛很讨厌我?”过了不知道多久,苍司宇突然开口道。
“没,没有啊”蚊子一般细弱的声音,却还是不敢抬头和这个人对视。
一切太过仓促,什么约定的婚姻,自己一点都不知道,突然出现了只听说过名字的泗州大圣伯伯的独子,就这么定了姻缘,殷阎觉得自己有点措手不及。
“还请殷阎小姐不要这么拘束”,苍司宇正色道。
“那你也不要老喊我小姐……”,殷阎小声嘀咕一声。
苍司宇一怔,顿了顿。
“只觉得叫小姐更郑重些。”
转眼苍司宇入住冥宫已经数日,因性子温良寡言,和宫里所有人都相处融洽。到底是泗州大圣的大公子,言谈举止都透露着一股尊亲之气。你若问什么,定然是会回应几句;但你若不先开口搭讪,他肯定是不会主动言语。知道了书房的位置后便日日待在书房,捧着些古书药方一看便是整日,任谁都能看出,这位苍公子是真真喜欢这些老旧的都泛黄卷叶的古物。
殷阎端着清茶,站在书房门口多时,迟疑着不敢冒然进入,怕打扰了苍司宇心静,只痴痴在门口杵着,悄悄盯着苍司宇发呆。
他可真好看。
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真真是剑眉星目,望之俨然;手指修长纤细,舒雅地翻着书页,白发在身后束好随意散下;眼神专注得很,时而持笔写录,时而蹙眉凝思,眉头舒展开来,眉眼俊朗细长,真真是水墨画里的景致,幽静淡雅的很。殷阎觉得这个男人满身都是秘密,而她可是好奇得很。
读读写写许久,苍司宇想必是有什么大彻悟,突然勾起嘴角,轻轻的笑了。放下竹柄狼毫,抬起头,突然对上了殷阎的目光,明显是吃了一惊。
“怎么不直接进来,让小姐等这么久在下真的问心有愧。”
手中的茶早已凉了。
“哪有的事,”殷阎放下茶水俏皮道,“你都来冥宫好几天了,也不和我说说话……”
“真是许久不曾有如此机缘可以读读古书,更是找到数本古籍孤本,如此无礼冷落了小姐,还请见谅。”
“唔,没关系……”殷阎顿了顿,“你能现在陪我聊天吗?”
“自然可以,只是苍某不善言辞。”苍司宇微微皱眉,视线回落在了刚刚翻开的书页上。
殷阎却没体会到苍司宇语气中的些许不情愿:“没关系!你回答我的问题就好啦!”
“……嗯。”
“你喜欢吃什么啊?”
“不辛辣刺激的。”
“你不喜欢吃什么啊?”
“辛辣刺激的。”
“你喜欢什么颜色啊?”
“浅色素色。”
“那讨厌的颜色呢?”
“赤红。”
“你喜欢做什么啊?”
“看医书,习剑。”
“那你最讨厌什么啊?”
“…别人逼迫我做什么。”
……
关于喜好的问题一问一答进行了数回合,最后殷阎也有点混乱,两只手托着头努力回想。
“不消问这么多,”苍司宇淡言:“喜好总是会变,一如人心,做什么不做什么,常常是迫于无奈……时间不早了,还请小姐早些回房休息。”
留下殷阎呆愣许久,她总算是明白了:怎么看这个人,言谈举止虽都得体的很,只是总拒人千里之外,想来他也是不想心甘情愿和我接触啊……
苍司宇入冥宫已满整周,殷森说是按着风俗应该是要有一个洗尘宴,倒也不算隆重,好吃好喝的摆着,参席的人也不过数个,除了殷森、殷阎和苍司宇,也就只有判官大人和其他几位冥宫长者。
镇守冥海的嵇将军本是要携独子嵇宪到场的,无奈临出发前却有事情耽误了,冥海太远,一时竟也脱不开身,便作罢了。殷阎想起来她很久没有见过嵇宪了,那个虽然性情严肃,但是一见她就脸红,结结巴巴什么都说不出口却常常给她带糖糕的大哥哥。
“敢问苍公子可有什么嗜好?有何建树?”殷森看着苍司宇,一手扶着正在添酒的桃玉酒杯。
“建树谈不上,苍某平生喜好不多,唯医术是心头之大爱,喜欢的紧了自然看的多了点。”
“医术……可是那神农之学?”
“正是。”
殷森突然爽朗大笑起来,目光温暖下来落在殷阎身上:“不知公子可否教授小女这神农之学?”殷森宽厚的大掌轻抚殷阎的小脑袋,柔声说道:“殷阎的母亲,可也是喜欢医术的很……”
“苍某自当尽心。”
当日的筵席还算愉快,殷阎等晚辈是不多说话的,几位感情颇深的旧友借着这机会推杯换盏,一言一语觥筹交错好不热闹。殷阎也是第一次看到永远不苟言笑的判官大人喝红了脸傻笑,嘴里哼着不成曲的调子。
殷阎曾不少次听过父亲大人爽朗的笑声,浑厚亲切的很,这一次却不知是因为酒劲还是什么,殷阎总觉得,这声音里有那么一丝悲恸。
晚宴过后小判官跑去告诉殷阎他要和他父亲判官大人去阴间各地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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