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楚寒坐在轮椅中,他的手握着一柄长剑,月光在他身上打上一层冷冷的光芒。
裴九卿看了眼地上的仙允,在手中凝出一把剑,却听不远处的谢楚寒淡淡道:“这是我太平观的家事,还望裴先生不要插手。”
裴九卿握着剑的手被长鱼抱着,他低头看了小姑娘一眼,然后轻轻点点头。
一道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屏障在裴九卿面前延展,长鱼知道那是一道结界,看来谢楚寒是实打实不想裴九卿插手。
杏与不在乎他们两人间的对话,她只在乎谢楚寒的身子,她浮在半空中看着他,看他的脸,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思念,但长鱼知道,那思念已经入骨,如何能浮于表面。长鱼看着谢楚寒抹过长剑,将剑尖精准的指向那个半空中的女子,不带一丝感情的对她说:“放开我的妻子。”
杏雨低头看了看脚边的吕若仙,又抬起眼眸目光看向远处的谢楚寒。
吕若仙闻声连忙逃似的跑到谢楚寒身边,正想哭诉,却发现他漆黑的眼里,并没有映照出自己,一瞬间,她自己都说不出话了,只能愣在那里。
“……”面对地上守塔人和仙允的尸体,杏雨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辩白什么,看了谢楚寒半天,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最后干脆低下头,算是默认自己所犯下的罪行。长鱼猜测,可能是因为她不知该如何解释,其实本身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这故事里的三个人,哪个是清清白白没有错处的。
裴长鱼原想要代替杏雨告诉谢楚寒一切,可她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她想起在黑暗之中,她劝她把一切都告诉谢楚寒,可那个通体雪白的九尾狐却说:“有什么好说的,本来就不是在一起的命,以前我不懂,现在懂了,就不能再错了。”
谢楚寒的声音里没有一丝忧伤,相反的,带着一丝失望:“事到如今,你依旧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么?”
吕若仙听到后瞪大眼睛看着他,终于想到什么,“你知道她,你一直都知道她……”她捂住嘴,向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疯狂道:“她能突然冲破封印跑出来,你是不是也暗中助过她?”
谢楚寒没有做声,不知是否算是默认。吕若仙沉默了片刻,突然哈哈笑道:“谢楚寒,你居然帮一个妖孽,你还记得你是我父亲的弟子么,你还记得你是我吕若仙的夫君么!是你杀了我父亲!是你们杀了我父亲!”她说着,上前推攘着谢楚寒原本就不稳的身体。谢楚寒垂下眼眸,任由她癫狂,可一个劲风扫来,吕若仙被掀倒在一旁,他抬头看去,杏浮在空中,裙裾飞扬,神情担忧,他听到她问:“疼不疼……”
谢楚寒一怔,呆呆坐在那里,沉默得看着面前的杏,仿佛过了很久才突然‘嗤’得一声笑了出来,这么多年,她从未与他有过任何言语,没想到这第一次,却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而她居然问他‘你疼不疼’。他以手覆眼,笑得绝望:“从我误入禁地遇见你到如今已经十年了吧,十年,你从未与我说过一个字,而如今你杀我师父屠我师兄弟,却只对我说这样一句话?”
“我一定要杀他们的。”她如同当年被他教导一般,老实的回答他所提出的所有问题。
谢楚寒抬头望了望月亮:“没错,就如同我一定要杀了你。”说着,他觉得很好笑,摇了摇头,道“若我当初知道你会杀了师父,我一定,我一定会在见到你的第一面时就杀了你。”
长鱼被裴九卿困在怀中,她心里其实在想,谢楚寒一定一点也不记得他们之间的第一面到底是何时,甚至不知道自己曾经为了面前的姑娘对着自己口口声声尊敬爱戴的师父刀剑相向,而现在,他遗忘前尘,剑指伊人,往事如烟,真是悲哀。
此时,谢楚寒已经颓然得拿起地上仙允的剑,那柄剑上还沾染着杏雨的血迹,他没有擦去,只是冷冷地看着杏,笑了笑:“动手吧。”
他终究对她出了手,剑法是长鱼和杏雨都意料之外的狠绝,面对杏的闪躲,谢楚寒并未有一丝犹疑。
长鱼看不下去,忍不住在裴九卿怀中挣扎,焦急道:“师兄你去帮帮杏雨……你相信我,她真的是无辜的。”
裴九卿皱眉道:“你如何知道她是无辜的?”
长鱼一怔,嗫嚅道:“她方才附了我的身……”
裴九卿听到这句话什么话也没说,也没有出手,他微微抬了眼睑,不知是不是错觉,长鱼听到一丝叹息从他口中逸出。
一旁的打斗越来越激烈,见他不说话,长鱼心里很是着急,甩了他的手想要自己冲上去,却被裴九卿拉住。
“你不帮我帮,你只要帮我把这结界解开就好,我自己去,你放开我!”
“不要胡闹!”裴九卿一把将她拉回身边,目光严肃的看着她:“这是太平观的事,轮不到我们插手。”
“可这样下去杏会死的,她不会杀谢楚寒,可谢楚寒不一样,他真的会杀了她的!”
“你别急。”裴九卿将她的手攥在手里,转身看着两人的打斗,眼中覆上一层让长鱼看不透的光彩,“她是九尾神狐,不会轻易丢了性命,况且杀了人也就入了魔道,就算是死,也无甚可惜。”
他神情中流露出冷漠与嘲讽,是长鱼从未看见过的,一时间傻傻的愣在那里,倒是裴九卿不留神看见她这样子,敛了神色道:“她为所爱之人而死,应当是甘之如饴的。不是么?”
长鱼犹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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