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罗帆修为高绝,已达到洗毛伐髓,寒暑不侵的地步,这时惊骇下,背上也不由生出一层白毛汗来,把手一招,小罗帆卷着那乌光落入掌中,就势抖了抖。
因那乌光太快,众修真虽说旁观者清,但也只是模糊一见,根本不知从何处而来,也没看清楚影痕,不知是何物,一时都自睁大了眼。
哗啦!
一物抖落下来。
当啷!
落在地上弹了几下!
却是一根通体乌黑的袖珍箭矢,乌沉沉,黑漆漆。
“是洛汩钉!果然是洛汩钉!”
众修真一见,识得的不少,惊呼一阵,便是那些没见过的,也曾听闻过大名,知道这是华卫娘厉害手段!一瞬间,齐刷刷都朝华卫娘看去!
却见宋公魁梧雄壮如雄狮,正挡在华卫娘前方,因背对众人,无人看清楚他此时表情,但从他那怒张如戟的须发,魁然沉立之躯,可以看出,显然盛怒已极。
众修真都凛了凛,莫敢做声,死一般的寂静,这短暂的瞬间,四下粘稠如水银,人人胸口滞涩。
其时,华卫娘出手确实太过突然,宋公根本不防,一惊之下,闪身来挡,只是却已晚了一步。
只听,宋公缓声,道;“华谷主,敢问,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是对老夫请出罗道友以助我等一臂之力有何不满么?那也当先说将来,为何一言不发,却自出手?这恐怕有些不妥当吧!”
他这话一字一字说出来,众人听着,只觉渐发沉闷,好似心头悬着一块大石,这大石头就一分分落下,渐渐要将人压的丁点喘不过气来。
又听华卫娘语声清冷,道:“你且让开!”
“华谷主这是何意!”
宋公语次骤高,似乎已按耐不住,一腔怒火刹那要发作起来。
众修真全屏住了呼吸。
“你且让开,我有话说!”
华卫娘却好像一丁点感觉没有,语声清冷如故,便如那银霜洒落大地。
却叫众修真,那一瞬间,心都提了起来。
虽看不见二人的神态,但此刻想来一定是在争锋相对!
或许,仅仅一瞬,但似乎停顿许久。
终于…
宋公忽地呵呵一笑,说道:“华谷主若有什么,不妨只说便是!华谷主一言,难道还有人敢不听?何必出此下策,没得辱没了身份?”说罢,依言让开身来。
只见宋公已是一副呵呵笑颜,众修真都听见了自己的松气声,再看华卫娘,却又是心中一紧。
天清气朗,惠风和畅,华卫娘站在山风之下,紫云红底裙衫随风摇动,尽显身段妖娆,但却自带一股凛冽,那是一种孤冷,黑纱遮住颜面,一对眸子清冷无双,正落目在罗帆身上。
众人均是一震,心想,不知她要说些什么。
罗帆本即大怒,但见她如此,暗自一凛,似乎来者不善,但来回一想,却一点头绪也没,只得打起十二分小心。
华卫娘冷声道:“你祖师可是易云叟?”
众修真听得莫名其妙。
可这话一出,罗帆却是大吃一惊,心跳骤然快了半拍,但好歹有了防备,即不动声色,道:“易云叟是谁,听也没听过!再说是也不是,有什么大不了?祖师辈,谁知道那么许多?便是我亲爷爷,他死后在哪刨的坟,我都不知道,有甚稀奇,问这作甚?”
华卫娘却眸如寒星,道;“是么?我看你使的,怎么却是他的一大看家本领?”
罗帆哈哈一笑,道:“这华谷主可就说差了,天下奇门都是源自变化,就算有所相似,哪又有什么稀奇打紧的?”
华卫娘柳眉叱立,道:“你少在哪花言巧语,来历不明,本就蹊跷不说,还偏偏使的是易云叟的奇门之术,世上哪有这般凑巧?我看你就是图谋不轨!”
连寨主见此番峰回路转,虽也不知这易云叟是谁,但还是忙哈哈大笑,道:“华谷主说的在理!事有凑巧,却哪有这般凑巧的?我本见你鬼祟,便即怀疑,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他这一附和,若没有华卫娘之言,众修真自然无一信他,但有了华卫娘之言,知道华卫娘不喜多事,实非言之无物之人,因此连顺带他的话都将信将疑起来了,怀疑就更甚,一时按耐不住,乱七八糟地说了起来。
“那不知罗道兄师承何人,祖师是谁?”
“此事关系甚大,若有误会,大家不妨说个清楚便是!”
……
虽说的还算客套,但大多都在质疑。
罗帆更是哈哈大笑,将一切所有人声都压下,方道:“我本山前种桃花,花开花落几清闲?何故去寻烦恼根,枉入纠葛不得闲?既然诸位道友如此信不过在下,那在下也就不插手就是!”
他浑没料到,自己这一脉多年不曾行走不说,且又远离了三缅,居然这一趟,刚回来,一露面,便叫人给识破了。
而且看华卫娘话间说来,根本没有试探的意思,已然是一口断定,似乎所知清楚,甚为多详,便知只怕难以糊弄过去,再说下去说不准便要露陷,事情会发展至此,实乃已始料未及,心中电转思量,便来一招以退为进。
说罢,便即转身,似要回座。
华卫娘身躯飒立,道;“怎么,现在想抽身而退,哪有那么轻易?”
一面说话,一面似乎就要动手!
罗帆一听不妙,已见识过华卫娘的洛汩钉的厉害,哪里敢大意,当即,霍地回转身来,把小罗帆紧持手中,紧盯华卫娘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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