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压统治?我一直不明白,什么是高压统治?
父亲时常抱怨世道的不公,尤其在他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尽说酋长的坏话,不过我认为酋长很好,人很和善,对待一般平民的孩子非常友善,对我则倍加关爱。他时常喜欢把我抱在怀里唱歌,虽然他的歌声并不怎么入耳,而且别人也受不了他那吼叫式的放声歌唱,有点像夜晚的狼嚎。不过,我觉得很有趣,那样很有男人的魄力,听惯了自然觉得那是世上最美妙、最动听的歌声了。
是的,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善于吟唱的诗人也没有酋长歌唱时的那份热情,执着的热情——对大自然的赞颂,对生命的颂吟。啊!日出东升,遍地金黄!多么美不胜收啊!令我心驰神醉——世上最美的歌曲也不过如此。不!我看到的不止是这些,还有奔腾的快马,还有满山的狼嚎。每当我忧郁、兴奋或者压抑的时候,我就会学着酋长的样子,快步走到小山坡上,放声歌唱,或者说是嚎叫。顺着山坡嚎叫,我能听到远处的回音,一次次我沉醉其中,自满自足。
只有父亲反对我这样做,他认为我不该学酋长那样嚎叫。“他不懂节拍,孩子,你应该像我一样吟诗,将来好成为一个伟大的诗人。”
“父亲,我不想做诗人。我们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大巫师,我想做一个地道的巫师。”那时我怯生生地回答。
父亲怒视着我,大声吼道:“该死的巫师,不要在我面前提它,任何人!”他一边说,一边砸东西,凡是在他视野范围内所及的东西,非要砸得稀巴烂不可。他太野蛮了,不允许他的孩子提出不同的看法。
就这样,我在他的威胁之下或者说是在他的训导之下“健康”成长。不过,我天生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好孩子,父亲要我这样做,我偏要那样做,总归往相反的方向。我认为这样活着,不受人摆布,这样很好。那时我不知道什么是自由,但自由的精神已经烙印在我幼小的心头了,就此也成为了我日后离家出走的火苗。
我自认是一个不屈不饶的人,虽然我还是一个孩子,但我不喜欢大人把我看作是一个不懂事的小毛孩。我已经长大了,我的个头也超过塔鲁了(塔鲁是我家养的一只小猴子),可大人们就是不肯尊称我为加加森先生。那样我会觉得很舒坦的。他们老是孩子长、孩子短的,真叫人受不了。什么小宝贝、小心肝,好肉麻呀!
说起离家出走,本来我是不想那么做的,因为只有坏孩子才那样做,可是父亲不理解我。再说了,我已经不是孩子了,虽然我的身体还局限在孩子的阶段,但是我的思想早已超越了一般的孩子,甚至比一些大人还要高出许多,至于高出多少,我说不上来,总之就是高那么一点。
有时,我问自己为什么要离家出走?说白了,那都是父亲一手造成的。
下雨了,我躲在一颗大树下。绵绵细雨,习习微风,无数的小水珠滴落在脸上的感觉真舒服。我喜欢下雨,雨可以滋润我干燥的皮肤、开裂的嘴唇;雨可以平静我起伏不定的思绪,净化我的心灵。几月来,这里不曾落下一滴雨。
记得出走的那一天,也是下起了毛毛细雨,一年也就那么几次。平日我们依靠树上的果实,和父亲挖得很深很深的井过活。不!是挖得很深很深的洞(我说是洞,父亲偏要说是井),一直通到有水的地方。
那天,加加比叫我去渔村交换食物,我不愿去,和他大吵了一架。当时,我们争论得很激烈,附近的族人都跑来凑热闹。我不在乎,我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直到现在我还是这么想的。只是当初我的嗓音过于响亮了,都快盖过父亲大人了。
他说:“加加森,我的心肝宝贝,我身上的肉啊!我健硕的孩子啊!你愿意替父亲去渔村跑一趟吗?”
请不要感到奇怪,他是一个桂冠诗人,每次他要求对方或者说是命令对方做一件事的时候总那么说的。他这样说,一方面显示他有卓越的才华,好像高人一等;这样说,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别人决不会轻易拒绝,当然也没人敢拒绝。
不论他说什么,我一味地点头就是,这样他就不会唠叨个没完了。
他说:“加加森,我的乖儿子,你也不小了,该出去磨炼磨炼了。你今天就为我跑一趟吧,也为你自己。你已经长大了,不是吗?你自己也是那么说的。我要你做的事,其实很简单,就是把格拉拿到渔村去交易——换几条大鱼回来,千万记住要大鱼,越大越好。”唉……一阵咳嗽声,自言自语:“我真不该让你一个人去,不行,我得亲自跑一趟。你年纪尚小,渔夫会骗你的,不行,我的腿走不了远路,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我也不放心,你得和我一块去。好了,就这么定了。”
“父亲”,我打断他的话,“你不能把格拉卖掉”。
“哦!它都老得不中用了,你还要它做什么?它也干不了什么,它对我们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不!父亲,格拉是我的朋友,你不能把他卖掉,它会死的。”
“我没说卖它,孩子。我只是拿它和渔人做一笔交易,物物交换,你明白吗?他到别人那里会有好日子过的,我保证!”
“你不能保证什么,你说谎,我不是孩子,你骗不了我的。”
“不要对我大吼小叫,小畜
喜欢失落的权杖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