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够鲜血后的白影逐渐恢复清明，颤抖着抚上女儿的脖子，心痛难当。
夜挽霜握着她冰冷的双手，浅浅一笑“没事的娘，不疼，真的不疼！”此时此刻，最让她难受的是娘亲的这幅模样，让她心疼！
被夜挽霜怒吼着推开后，莫问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是我娘！
夜挽霜满含愤恨的眼神似乎还在眼前晃动，他又做错了，伤害到她了吗？
“阿影！霜儿！进屋去吧！”凤来仪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唤道，事情都是他惹出来的，白影能变成今天这副模样都是他一手造成。
现如今，他甚至都不敢面对白影，更没有勇气靠近她，跟她说话。
“进去吧！她只是太着急，并非有心！”
莫问点点头，随凤来仪一同进屋。
有莫问在，凤来仪抱出来的那些瓶瓶罐罐根本没有派上用场的机会，不过一会儿功夫，夜挽霜的脖子便恢复如初。
外伤易治内伤难调，夜挽霜气血亏损脸色到底还是有些苍白。她转头，看向正收功的莫问，深感愧疚“对不起！”
“是我太冲动了，不怪你！”能得她一句抱歉，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宽慰，至少证明，她对自己的成见已经没那么深了。
自相识以来，夜挽霜头一次觉得莫问其实并不如她所想象的那般可怕。
“我娘会一直这样下去吗？”回去的路上，夜挽霜一直沉默着，直到回了园子，这才开口问身旁的莫问。
刚才在凤来居她一直都保持着淡淡的笑意和白影扯些不想干的闲话，莫问知道，她有很多疑惑埋在心里，因为不想刺激白影所以才一直没问。
她在找合适的时机，他也在等她开口，所以才在她的默许下一路跟进了园子里。
“不死草可以起死回生不假，但前提必须是活着的不死草才行。不管你以各种方式采摘，不死草都会在离开生地的瞬间开始衰亡，生命力衰竭的不死草其实已经不再是仙草，而是魔物。”
“但它的复生之能依然存在，只不过，需以活人鲜血没代价。”那日源溪村，落月曾经告诉过她有关于不死草的事，其实，在凤来仪笃定的告诉她白影会活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真相。
只不过因为面对的是自己的亲娘，她没有办法去阻止，也不忍心去阻止“是我的自私害了娘！”凤来仪自责，可他至少坦坦荡荡。
自己呢，一直都在装傻装糊涂。
莫问蹙眉看向她，不解她话中含义“与你何干？”
夜挽霜觉得有些乏，斜身靠在柱子上，视线融进细密雨丝之中，被纠结成一张张困愁的网。
“其实，我早就知道凤姑姑在用不死草复活我娘，甚至还知道，他在以幼童鲜血浇灌衰竭的不死草！”正是因为怀疑，她才会迫不及待想找到娘亲。直到引路蝶停在修罗门门口，凤来仪喜笑颜开的出现在她面前，她所抱的那丝侥幸被浇灭。
站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她不知道自己该作何选择。
看到娘亲遗体的那一刻，她不愿相信睡意安详的娘亲真的死了。从小到大，她就这么一个亲人，对娘来说自己是她至亲至爱的女儿，可对自己来说，她不仅是亲人和娘亲，而是全部。
于是，她选择了沉默，把对月月一家人的愧疚刻意忽略，以为只要自己没看到就能一直假装不知道。
“大道理谁都会说，一旦真正面临选择，谁都难免偏向感情。”如果谁都能做到冷面无私，就不会有那么多让人唏嘘的悲剧发生。
“是我的私心害了我娘！”
“别这么说。”昔日场景如在眼前，他也曾，明知后果而舍不得放手过。
“你是情魔，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你告诉我，是不是有办法可以让我娘我不再受折磨？”
“我……”如果他真的有办法，聆音也不会死。
夜挽霜没有再追问，从他的眼里，她看到了结果。
黎明破晓时分，修罗门上下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一直折腾到下午，凤来仪才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接受了白影离开的事实。
白影走了，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修罗门，离开了凤来仪，也离开了她的女儿。
阿凤:
原谅我无法面对现实，没勇气这样狼狈的活着！我知道你一直都是懂我的，所以，也请你理解我所做的选择。
书不尽言，就这样吧！不要找我，更不要再为我做什么。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的女儿。
今生无缘，来世再见！
白影！
“阿影！”细雨蒙蒙，凤来仪捏着白影留下的一纸书信坐在地上，双目空洞，狼狈的让人心疼。
“凤姑姑！”夜挽霜上前将她扶起，想要安慰，却哽咽了言语。唯有泪水是最好的陪伴，无声倾诉着她们共同的悲伤。
莫问执了伞，默默的陪着。
凤来仪手上的书信已经模糊了字迹，墨痕斑驳，白纸素笺被染的一塌糊涂。
他不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但他知道，白影此刻正在不远处的万丈悬崖上拔剑自刎。
他有能力阻止，却没有权利那么做。那是白影的选择，她和聆音一样，接受不了这种活着的方式。
但她没有聆音那么残忍，她选择了用最温柔的方式结束这一切，不让任何人为难。
“她应该怨我的！”
“她不怨你！”夜挽霜将凤来仪搂紧几分，泪水流淌的越发汹涌“她懂你，也爱你，所以她从不怨你！”十六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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