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
我在校长办公室外伫足,心脏竟有些吃紧。
校长平常忙着开会,这个时候一般不在学校,现在找我谈话是什么原因。
他去过张主任的办公室了?
他发觉我的小动作了?
他能发觉么?
他想做什么?
我该做什么?
“进来。先坐……”
校长在奋笔疾书,没空抬头。
我闪进去,半边屁股挪到真皮沙发上,等他忙完。
办公室装潢豪华舒适,我却有些呼吸不畅,解开衬衫的第一颗钮扣。
好热。
等了半个时间,校长停下笔。
“小轲,你对学生的教育没做好啊!社科院总共1334人,这次的慈善捐款人数为1219名,其中大学部752人、硕士班467人,只剩下115名学生没捐,我查了一下,都是你们班的学生。”
语气很淡,好像和邻居聊家常一样的随意,但隐约的责备却表达得异常清晰。
“原来是这件……”
我松了一口气,却又暗自的不满。
看来我镇定的火候仍不够,不能贯彻‘人生就是要从容’的信念。
“会上通知的方针是自愿捐款,我不好勉强……”
我老实的笑,努力地解释,尽量推诿责任。
“工作也要讲方法的嘛!要学会灵活处理。我看陈老师他们班就做得很好,捐款处都放有笔记本,可以记下捐款同学的名字……”
校长把旁边精雕紫砂茶杯端起,轻轻一吹,吹出一片矝贵自得。
7000元一斤的安溪特级铁观音,放在那里天天喝。
臭架子摆得到足。
也罢,给他些面子,免得以后不好做人。
“对,没名字的就不给发毕业证!”我顺着他的意思附和。
“说什么话,我们提倡自愿缴交,不搞硬行规定那一套。”校长在皱眉,对我的说法颇有微词。
从不在话上留人把柄,老滑头一个。
“不搞不搞,绝对让他们自愿。”我还是当应声虫。
“还有系费……”呡一口茶,把茶盖轻淡搁上,校长意味悠长地看过来,“也只剩你们班没缴了。”
要让那些死小孩交钱,这倒很难办。
而且他是故意找碴。
我很清楚,校长是不太想我在这个位子继续干下去的,因为以前的我油盐不进,从来不按他意思来。
要随便找个借口拖一拖么?
不。我压抑得够久了,也讨厌这种一面倒的形势。
要反击。
吓到你肉跳。
我把脸调整到为难相,嘴角嚅嗫几下。
“有点……问题。今天班上……又……提到了音乐厅捐款的事。我听到他们在讲贪污举报什么的……哦,对了,好像在说‘要想办法反应到教育厅’……”
我注意到了。校长的手几乎不可察地一颤。
“嚓!”
杯盖微碰,击出一声清脆。
还有耽惊受怕的节奏。
很见成效。
“真是的!”我放大音量,一拍真皮沙发。
“那种事……那种事怎么可能成功嘛!连申诉步骤都不知道的小屁孩,就算找人搞匿名信……校长,校长!?你怎么了……”
“啊,啊?你说什么?”
校长惊醒过来,表情是说不出的惶促。
“我说,就算他们写了匿名信,都不知道寄到哪里,是不是?”
我仿佛遇到了好笑事情一般,连连摇头,耳根子却在偷偷抽动,想要再捕捉一次清脆——那种心腔欲裂的波动。
“这……”
这句话想来掏空了校长灵魂,因为他的眼神空洞,脸肉僵硬如铁,只能机械的凭直觉张口。
他的生气都漫出了体外。
现在坐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工艺糟糕透顶的木偶。
战果辉煌。
“哈、咳咳……”
笑差点脱口。我假装被口水呛到,弯腰,掩下诡计得逞的窃喜。
你当然会害怕。
前前后后磨了二五年洋工,才升到这个位子。你很知足,把这当成‘最后一岗’来站,兢兢业业地想要从上面剥油皮。音乐厅工程就成了你圈钱的手段。本来工程款是从市上拔下的,结果在你示意下,学校又向学生收了三次助建费,而最后停工的原因居然是工程款未按时支付。简直在乱搞!
现在被这么一说,你会警觉做过头了吧!
那么交系费这种小事自然也会先放一放啰。
叩叩。
张主任半个身体探进门,搅黄了气氛。
“车胎换好了,是先让专家等……咦,轲老师?”
“啊,张主任?”我也一付意外相,但遗留的担忧却彻底松弛。
只是车胎坏了。
你他妈的。
“就来。”
校长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放下茶杯。出门前,他拍拍我肩,佯作语重心长地告诫:“小轲,多要努力啊!”
“是,校长您慢走。”
我维持着晚辈的矜持,目送他风度全失地下楼。
直到两人在楼梯消失,才将忍住的笑转换成不可抑止地捧腹。
“老轲?”
痛苦陈抱着泰迪熊,坐在教室里,似乎已经等了很久。泰迪熊太大,足有一人多高,横抱着快要把他的视线都遮完。
“唔。”我随意给他打个招呼,进去抱了课本,下楼。
“校长……刚才问我没有?”他紧张兮兮跟上来。
“唔。”
我快步往前,不太想搭理他。
“说了?真的……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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