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池似笑非笑,故意磨蹭片刻才道:“义父,愁池想吃三鲜面和皂儿糕。”
提刑按察使笑呵呵地问:“三鲜面是什么?”
“三鲜面,这面是一鲜,还有两鲜是萝卜丝和鱼翅。萝卜丝须在鸡汤里出水两次,以去其味,而鱼翅纯取上半根,下面一截弃之不用,烹饪上以“令食者不能辨其为萝卜丝、为鱼翅”为最高境界。”愁池说着指了指江湄澜二人,道,“这二人是愁池特意找来的疱人,他们会做三鲜面,义父是否尝一尝?好歹是愁池的一番心意。”
“真有你说得那么神奇?那叫她们赶紧做来吧,咱们先尝了,你好回去,等下这府里还有得折腾呢。”
愁池漫不经心地追问道:“折腾什么呀?听说有贵客,连曹布政使他们也来了。”
提刑按察使明显不愿多言,只含含糊糊地道:“可不是,既然是贵客,又这么多官吏聚在一起,逢上中秋佳节总要开个筵席赏赏月,吟吟诗什么的,他们文人就爱那一套。我是巴不得守着愁池听曲儿才好,只可惜没那个福气。”
江湄澜闭上房门出来,一名下人领着她与婢女行向刺史衙门的大厨房。此女脚下疾步生风,走得很快,同时提醒道:“二位,你们动作可麻利些,今日我们府里有宴会,也忙得很,要是耽误了事,谁来担待也不好。”
婢女应了一声。
之所以江湄澜会带着婢女,实在是因为她十指不沾阳春水,莫说三鲜面,她压根儿不会做任何菜品。
转过一条长长的抄手游廊,突然迎面撞见曹文羽的妻子孙尚晚正朝这边走来。这是一条直行的路,非此即彼,避无可避。江湄澜皱了皱眉,将头埋得更低,她不清楚那日寥寥无几的谈话是否会令孙尚晚记住她的模样。她希望最好没有记住。
然而孙尚晚盯着三人行了礼走过自己身边时,忽地叫道:“等一等。”
江湄澜感到自己的身体跟着僵了一僵,心脏快要跳出胸口。
头前领路的下人恭敬地应道:“曹夫人,有什么吩咐?”
孙尚晚探究的目光落在她二人身上,转了一圈,问道:“她们不是刺史衙门里的下人吧?我瞧着身上所穿衣物不是府内的下人服。”
“回曹夫人,她们是愁池公子见提刑按察使时带进来的厨娘。按察使要吃三鲜面,特意命奴婢领她们去厨房做。”
孙尚晚想了想,问:“愁池公子是何许人也?听着倒是很耳熟,但总记不起来。”
下人清了清嗓子,异样地答道:“愁池公子……是弋阳怀璧园的伶人,也是按察使的义子。”
“义子?”
“是。”
“哦……”不知孙尚晚从这个称呼里想到什么,表情一时也变得略带鄙夷了,遂不再追问这个问题,只慢慢走到江湄澜面前,冷声道,“你们,抬起头来。”
江湄澜刹那只觉眼下前功尽弃不提,可能还要搭上一条命。可她若是不抬头,恐怕更要引人怀疑。
她咬一咬牙,缓缓抬头。
孙尚晚眼中的眸光随之越来越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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