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不能这样。
刘素然,你没权利。
脸上不知何时凉凉的一片,龙颜胡乱抹了一把,此时已经到了医院的门口。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平静下来,平静下来。
但是每靠近那里一步,都有更深更沉的无望在等待着她,朝她张牙舞爪的挑衅。她面无表情,眼泪却一直没有间断的往下落,她看上去没有再哭,更像是颓丧的站在大雨下,被雨水冲刷的麻木不仁。
她确实是麻木不仁了,因为她除了机械的重复着僵硬地哭泣再也做不出别的举动。一直跑到病房门口,她没有丝毫犹豫,在确定了是那间房子之后便抬手将门推开了。
里面已经站了很多人,刘素然的牌友之类的。皆是红着眼眶或一脸愁苦,在看见龙颜的瞬间,怜悯却无从遮挡。生生的从每一双眼中露了出来,几个人交换了下眼神,似乎是在决定谁上前去劝一劝龙颜。
龙颜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表情,眼泪已经流了满满一脸,她推门的时候动作轻轻地,像是怕吵醒熟睡中的刘素然。看见一屋子的人之后,表情变得更加平静,甚至连倾斜而出的眼泪都渐渐停止。苗小诗、三儿、四儿和冯添也紧跟着她进来了。
龙颜走到刘素然旁边,这种步伐几乎可以用“踱步”来形容。李想把心一横,便走到龙颜旁边,躬下身子轻喊了句:“龙颜……”
龙颜摆摆手,口吻也听不出些端倪,“没事,谢谢你们。”
李想明白她是不想听自己多说些什么,仔细想想自己现在说什么都多余,便朝其他几个人使了个颜色,示意他们一起出去。走过冯添身边的时候低声说了句:“陪陪她,哎,这孩子,怪可怜的。”
冯添点了点头,有些不忍的看着龙颜已经跪在刘素然床边的背影。
他们出去之后,病房一下就空了,几个少年少女站在那里,显得冷清而寂静。苗小诗上前一步,半跪在龙颜旁边,一只手搭在她肩上,轻轻地拥着她,紧咬着牙忍着眼泪。过了半晌,才憋出来一句:“龙颜……”
“刘素然……骗子……”龙颜紧紧抓着被子,指节发青也不放手,双肩也因为手指的用力而轻微但高频率的颤抖,漂亮的头发垂散在肩头。病房的窗户是开着的,在通风,窗外的树杈已经光秃秃的了,有冷风飕飕的往屋里钻,天气已经很冷了。外面瓦蓝的天空清晰可见,阳光也明媚耀眼。
“龙颜……哭出来会好受些……”苗小诗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龙颜却摇摇头说:“谁说我难受了?”目光紧紧地盯着刘素然那张早已不再年轻的脸。不管用多少保养品去做多少次美容,都换不回她曾经的容光焕发,她老了。
她把一生最美的光景奉献给了她的老公和孩子,但是现在她的老公下落不明,她和她孩子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中午想吃什么?”“随便。”她这样可悲的把生命走完了。
龙颜很想冲着她大吼大叫,把以前没说出口的话全说一遍。骗子,刘素然是个骗子。明明说过要补偿自己要尽量对自己好,结果还没兑现她的承诺便畏罪潜逃。她这样忽然之间的在这个世界上沉寂,是要把这出戏演给谁看?
刘素然不知道,她半夜失眠捂在被子里委屈的低声哭泣的时候,龙颜站在她卧室门外,靠着墙壁无声的陪伴她,一直到半夜她沉沉睡去,有时甚至直到天亮。她不知道,并且永远不会知道了。
她不会再醒来了,不会再问龙颜中午想吃什么或者给龙颜说她曾经的美貌。她也不用再跟龙剑扯着嗓子吵架,不用看婆婆拉着的脸。是这个世界让她失望还是她把这个世界遗弃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就这样,都结束了。
如果让龙颜写追悼词,她一定会这样写。
……
李想和几个牌友合计了一下,决定打电话找龙剑。关于龙剑和刘素然之间的情况,她心中是有数的。这么长时间,龙剑居然当真是杳无音讯,人影见不着甚至连电话也未曾往家里打过一个,甚至称得上是抛家弃子了。她当真是经常感叹,刘素然这般的女人竟然落得了这样一个下场。现在,她的感叹词里又多了一句“连死都死得那么莫名其妙”。
她拨通了龙剑曾经用的号,接电话的是一个说着方言、嗓门很大的女人,几次三番的询问过后,女人不耐烦的几乎要破口大骂,李想这才算是确定了龙剑曾经用的号换了,并且那个号现在已经是另一个人的了。
仔细想想她也觉得自己可笑。
如果那个号码真的能拨通,那么又怎么会大半年连个鬼影都不见。她不相信刘素然没有拨过那个电话。
刘素然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碰巧又是独女,李想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把电话打到她婆家去。她知道刘素然婆媳间的关系,但是她别无选择。
电话响了没两声就接通了,老太太在那头接通电话,一派颐享天年的安详口吻,慢慢悠悠的“喂——”了一声。
李想素闻刘素然这个婆婆的脾气,有些紧张:“阿姨您好,我是……”说到这里的时候她顿了一下,按捺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刘素然的朋友”,转而变成了“龙剑的朋友。”她相信她要是说是刘素然的朋友,老太太大概会直接挂断电话。
果不其然,一听是龙剑的朋友,老太太口吻带了些亲热,“哦,我家老二的朋友啊,有什么事吗?他现在不在本市。”
“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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