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元一怔,将马小天上下打量了一番,疑道:“你究竟是谁?难道你不是百药门弟子?”
远处的梅涧石一听这话就发了急,一边吐着白沫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他自然不是我门弟子,他是奸细!是偷了我的衣服混进来的!咳咳咳……”扶住他的几个弟子忍不住暗暗好笑,取来一些解毒药胡乱给他吃了。
马小天不去理睬他,抽出长刀,左手缓缓划了个圈子,右手刀从圈中穿出,斜晃反挑,再收刀站好,冷笑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了,可还认得这路刀法吗?”
慧元双眼一瞪,脸上现出诧异之色,扼住花溪奴咽喉的那只手也不由自主地缓了一缓,惊叫道:“这是柴刀刀法!你是……啊!”
随着他这“啊”的一声,慧元忽然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似的,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双手也不再扼住花溪奴的喉咙,反而使劲地卡住自己的脖子,双眼奇怪地盯着花溪奴,“啊、啊”地又叫了两声,转身踢飞了窗棂,就从窗口窜了出去。
马小天这时怎么还能放过他?叫道:“喂,喂,你到哪里去?你还没跟我说是怎么一回事呢!”说着,提着刀,也从窗口跃出,一路追了下去。
屋中登时大乱,冯秉真、安在农等人,和一些百药门弟子,有的从窗口,有的从大门,挤挤挨挨,大呼小叫的,跟了出去。
花溪奴摸了摸脖子,稍稍定了定神,也想跟过去看看,刚举步,就听岳寒冷冷地说道:“师妹,恭喜你种成了天星莲啊,怎么不跟我说说,好让我也高兴高兴!”
花溪奴和岳寒虽然同门学艺,但似乎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厚,见师兄发问,亦是冷冷地回道:“师兄,小妹种成了天星莲,对你来说,是祸不是福,你又喜从何来?”说完,也不再理会岳寒,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岳寒被师妹抢白了一顿,怫然不悦,眼光扫了扫眼前的一群弟子,问道:“你们中间,是谁把那用刀的家伙带进来的?”
众弟子俱都低眉垂首,默不作声,只有杜慎言乐呵呵地排众而出,上前说道:“师父,是我!”
岳寒扫了杜慎言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杜慎言这才觉得情形似乎不是太妙,不敢抬头去看师父的脸色,全身禁不住簌簌抖个不停,脸上冷汗涔涔而下,这回当真是一个字也不敢再讲了。
花溪奴离开大屋,四面一望,只见到处都是浓雾弥天,泥泞没踝,不知道那伙人跑到哪里去了。她心中焦急异常,仰面向天,在心中默默祝祷:“老天保佑,千万不要让他们跑到那个地方去……”
马小天跟着慧元,在广阔的沼泽地里大兜起圈子来。幸而慧元刚刚被花溪奴的天星莲所伤,内息混乱,脚步也渐渐地慢了下来,但马小天竭尽全力,仍然只是个不前不后之局,他既跟不上慧元,而慧元也休想将他甩开。
如此过了许久,不知不觉间,身边的景物早已与先前的全然不同,头顶上是长松闭日,林间深绿黯黯,几乎看不见天光,树和树之间苍藤曼生其上,枝柯交横。脚下则满是泥泞和枯枝败叶,不知多少年积累下来,几乎要没过小腿,一个不小心可能就绊你个狗啃泥。马小天尽量找树根处较硬的土地行走,但仍时不时地陷到稀泥和陈朽的败叶之中,每次将脚拔出来都要花上好大一番工夫,实在是难受得很。
但更糟的是,刚才慧元还若隐若现地在自己面前,如今却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他的背影了。但这些现在似乎已经不重要了,马小天努力地辨别着方向,心里想的是,无论如何,先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再说。
无奈人到了这个时候,就像被丢进了一个巨大的迷宫里面,什么东西南北,全都看不分明,路过的地方倒是越来越像,不知是自己已经转迷糊了,还是当真只在一个地方拼命转圈子。
马小天越想越是害怕,停下脚步,靠在一棵大松树上,大口地喘了几口粗气,一边喘气一边自然而然地抬头望向天空,虽然这个时候他明知头顶上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天空给自己望的。
但这一望,马小天心中却突然有了主意,他拍了一下大腿,恨恨地道:“该死,该死,怎么连这个办法都想不到!”
想毕,他急忙施展轻功,向松树上攀去。马小天的轻功并不甚高,但好在有无数的苍藤做了他的垫脚石,因此竟然毫不费劲地爬到了极高的地方,再往四周一看,果然,心中那一点渺小的希望成了真,他看见,远远的地方似乎有一个白色的东西,在幽暗的林间显得格外醒目。
马小天大喜过望,就在树上手舞足蹈起来,差一点就要一头栽下来。在这个几乎要走投无路的时刻,在这个阴暗卑湿的黑森林里,这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对他来说,不啻就是一根救命稻草。
从树上下来后,马小天随即马不停蹄地向着那个东西寻去,为了怕再走错路,每走一段,他都要登上树顶辨一辨方向。就这样走走停停,过了许久,才终于来到那东西的后面。其实也不用细查,只要看到那颗大而锃亮的光头,就知道定是慧元和尚无疑了。
慧元和尚俯卧在地上,脚上绊着一根老藤,天星莲加上惶惧不安,以至于一根普普通通的枯藤就要了他老人家的命。马小天虽然厌恶这个人为了一已的私怨,到处兴风作浪,一想到这个,就恨得牙痒痒的,但就现在来说,一个能喘气的臭和尚自然比一个死人要有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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