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懿姑娘一直在跟我交代长安那边的情况,事无巨细,所以一直到月悬中天,才结束。
我跪坐在主位上,看着窗外明月皎洁。
回雪进来了,单膝跪地,“殿下。”
“他去哪了?”我淡淡的问道。
“青浦渡口,上了洛熏幽的渡船-------”回雪说道,“哦,不,应该是画舫,殿下,您是知道的,有钱人家的画舫,大得跟座楼似的。”
“这不用你说,老娘会脑补!”
“是。”回雪低头,“因为有他的暗卫在,我们芙蓉阁的人近身不得,所以不清楚他跟洛熏幽在船上的状况。”
“哼!孤男寡女,烈火干柴!能是什么状况!”我冷笑,“好了,老娘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我望着窗外的月亮,月亮真大啊,那样皎洁,那么美丽------怪不得会有“花好月圆人长久”这样华美的句子。
“花好”是属于别人的,“月圆”也是属于别人的,“人长久”更加是属于别人的!
我一直望着月亮,望着。记得曾经,有一个男子,他握着我的手,写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句子,那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句子。也许,我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见到,比它更美的句子了。
“殿下,夜深了,都三更天了,就寝吧。”落懿轻声说道。
“哦。竟然三更了。”,
睡在锦榻上,我学着那个家伙,双手枕着头,望着帐顶。
这样一个安静的夜晚,我突然想念他,想念他如溪水般清澈的眼眸,想念他如玉般微凉的手--------他知道我在想念他吗?应该知道。我相信,他已经化作一颗星子,在天空中静静的俯身望着我,守护着我。
那是我年少最恣肆烂漫的年华,遇到了他。
然而,他同样是那样的残忍,就如同温木若说的那样,他连等待的机会都不留给我。
我最后看到的,不过是一抔黄土,一只墓碑,墓碑上没有名字,只刻着“一生一世一双人”。
听说,大雁是一种忠贞的鸟,一雁亡故,另一雁则会坠亡于亡雁之处。
我不忠贞,在他死后,我嫁给了别人。
我想以后,黄泉路上相见,我肯定会绕道走,我没脸再见他。
第二天,那个家伙没有回来。
第三天,他仍旧没有回来。
好吧,人家跟洛熏幽双宿双飞,如胶似漆的,何必去打搅人家,败坏人家的兴致呢。
老娘自然是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
老娘去了晋州城最大的食肆,挑了最贵的菜,大块朵欹,吃得风卷残云般痛快!
老娘吃了好多好多,一直吃,一直吃!吃到最后,都吐了!
落懿姑娘早就看不下去了,哭着拉着我的衣袖,“殿下,您别吃了!”
而我仍旧粗鲁进食,大口大口的喝汤。
“殿下,您不能这样糟践自己啊!”落懿姑娘哭着,“您还怀着孩子呢!”
“老娘吃东西,你也要来管!”我怒气冲冲。
落懿拉着我的衣袖,“奴婢知道殿下心里难过------”
“老娘哪里难过?!”我愤怒,“你以为你很了解老娘吗?”
落懿不说话了。
老娘愤然离席,站起来的时候,站不稳,差点跌倒,还是落懿眼疾手快,将我扶住。
老娘走出食肆,天上正下着大雨,天地间一片茫茫然。
“奴婢去取雨具。”落懿姑娘转身回食肆。
而我,一脚踏进茫茫的大雨之中。
流岚师姐说,他死的时候,也是一个下雨天。雨下得很大,很大,电闪雷鸣的!
他死的时候,我没有在他身边!
如何原谅!
怎样原谅!
他死的时候,我不在他身边!
我想,他一定是等着我,苦苦的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在等着我。
大雨倾盆!
我摇摇晃晃的走在大雨中。
耳膜边,是雨声------这雨声,多么像崆峒山那一帘瀑布下坠,落入深潭中的声音。
记得第一次遇见他,就是在崆峒瀑布边,他浑身是伤,奄奄一息-------好吧,我跟他的故事,是很恶俗的美女救英雄的故事。
多年以后,我发现,所有的故事,原来结尾都是这样的相似------有的人,一旦错过,就是一生。
他,成为一堆枯骨,而我,嫁做他人妇。
我行走在大雨倾盆的街道上,泪流满面,而我自己,竟然不自知------
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隔着雨帘,声音苍茫,隐隐灼灼。
我继续往前走。
我想,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总是一个人,只是自己一个人,那个说过执手不弃的人,早已埋在黄土之下。
“苏已暮!”微微愠怒的声音。
一件衣袍将我裹住,那个人将我打横抱起。
我自然拼命挣扎,像一条跳脱的鱼,一条被大水冲上岸的鱼。
那个家伙将我扔上马车,然后拉过披风,将我裹住,然后开始帮我擦拭脸上的水。
我别过头去,冷冷的,不想看到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仍旧动作不停的帮我擦拭脸上的水珠。
擦着擦着,那个家伙动作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怎么擦,也擦不干。
我别着脸,偏向另一边,而眼泪如泉涌般簌簌而下-------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有什么好哭的!又不是死了亲爹!
那个家伙伸手来抱我,“阿暮,阿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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