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7、8、9日……
许明哲心里暗暗地骂了起来,这群人,分明是让学生自己选择高考还是选择温钢了。想必,他们也不想简单地招收那种考不上大学回过头来入厂的学生吧,这样对千千万万来应聘的毕业大学生不公平。索性让学生们自己选择人生了。
“明哲,来帮我洗菜。”刘春华已经在菜盆边招呼发愣的许明哲了。
“哦。”许明哲犹豫了一下,他当然不能再跟刚刚冷静下来恢复正常的父母们谈论这件事了,心里只能再暗暗地打别的主意了。别看他反感职工,他是理性告诉他,父母也是为了自己好,再者说,从最近返村的大学生可以看得出来,本科毕业在社会上也不再有什么优势了……
许明燕自知理亏,当然也不再多说,悄悄地退了出来,兀自跑到院子里,把母亲刚洗的衣服晾晒起来,当然,她在心中可是暗暗地埋怨起周伟来,这样做也太过分了,人家连情敌都算不上,就把人家给打了。
这个夜里,许家又是少言少语的一夜,吃完饭,姐弟俩各自回到自己的房中。老两口坐在堂屋看电视。
躺在床上的许明哲却睡不着了,他心中却一直耿耿于怀,难道自己这辈子真的走不出这个小镇了吗,爸妈一定是想把我留在他们身边……
……
时间不等人。
几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许明哲与同学们一起,熬过了最艰苦的高考备战的时刻。大考临近,所有人的气息都紧张了起来。许明哲内心却愈发复杂无比,这几十天来,父母竟然没有动静,他自己当然也没有再提起入厂的事宜,也从未去报过名,难道他们忘掉了?
一直到6月6日晚上,许德力才悄悄地摸进许明哲的房间,在许明哲身后左顾右盼了好一阵子,生怕打扰到孩子复习,见许明哲端过杯子喝水的空隙,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明哲,怎么样?复习的有把握吗?听说这次报考温钢的人不多,大部分孩子目标还是奔着高考去的,你机会大着哩。”
许明哲吃了一惊,抬头望着父亲,随口应承着:“没……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许德力满脸堆着笑意,又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呼……”
许明哲叹了口气,顿时没有了复习的兴致,干脆关灯上床,他就知道,谨慎的老两口早就替自己报了名!
不复习了,爱考咋样考咋样吧!许明哲想着现在自己的同学们一定正绷紧了时间复习功课,不由地舒了口气,心中不免暗暗窃喜起来,就像是临近行刑又被刀下留人了一般。而他看着其他人被行刑,那种幸灾乐祸的感觉油然而生。
可又一想到自己将无缘大学生活,将一辈子困在小山沟沟里,又无比的惋惜。哎,这就是命吧!纠结了这么久,没办法,父母之命不可违!睡觉!
……
第二天一早,刘春华给儿子煮了两个荷包蛋,一想到自己的孩子穿上那帅气的红色工装的样子,就免不了乐呵起来。许德力更是推出了自己的老式摩托车,简单地擦拭了一遍,对于自己儿子的学习成绩,他还是非常自信的。
许明哲的这一觉难得睡得这么踏实,他毫无压力地醒来,毫无压力地吃下鸡蛋,毫无压力地坐上父亲摩托车的后座,他并不认为这对自己是多么好的机会,他反而认为自己是失去了一次巨大的改变人生的机会……但是,却没有办法。
爷俩的摩托车逆着人流前行,当所有家长学生向着各个中学考点前进的时候,他们却向镇外环驶去……
当“温钢党校”这四个血红大字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许明哲无奈地跳下了后座。
连考点都在自己的学校里,还让我们有什么新鲜感?
他们一进大门,面前便是是两座8层高的教学楼,上面有温钢厂里某某书记的题字。那教学楼的后面,是一座长长的宿舍楼,显得比教学楼破旧了许多。不远处有一座小型的跑道加篮球场。场地则四周分布着电教室和教师楼。
这里虽然不及正牌大学宏伟,却也算是个像模像样的校园。平时是一所为温钢培养党员,干部,技工人才的学校。尤其是临时工,基本上年年都在培养,他们身穿绿色的校服,一旦毕业,就会进入厂区进行又苦又累的一线工作,许明哲村子里就有好多在这里学习的小伙伴,他们无缘正式工,学习又不好,为了糊口,只能来这里学学技术干临时工。
一想到自己与他们不是一样的工人,许明哲居然稍稍松了口气。但一想到自己将会在这里度过无聊的五年,顿时又沮丧极了,可那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现在跑回学校去参加高考吧,那个属于自己的位置,今天恐怕会是缺考的填字吧。许明哲真的好纠结……
“老师您好!请问考场在哪里啊?”许德力在前面拦住一个戴眼镜的女老师问道。
“那边。”
顺着她的指向,在第二座教学楼前,远远地发现门口竖着一个红牌子。爷俩赶忙向那边跑去。
一张大红纸贴在墙上,墙边站了两个武警,一群人围在那里,查找自己准考证上所标注的座位。
许德力径直向红榜走去。许明哲则四处张望起来,虽然四周分散着三三两两的人,但自己爷俩在这里却明显是格格不入的。很多打扮体面的中年男女开着小车停在这里,他们下车后,很统一地首先厌恶地看了看眼前的许家爷俩,那眼神好像在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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