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高课，审讯室。
吴倩的惨叫声伴着鞭子与肉的碰撞声一声声传出来。此刻进行的是最低级别的审讯，抽鞭子，不沾盐水。
杨斯文坐在雕花龙椅上喝着上好的乌龙茶，一边倾听着审讯室传出的惨叫声。
“老大。”张龙屈身问道：“我们就在这儿等吗？那女的明显什么都不知道啊！”
“日本人需要找人撒气，你以为他们是惋惜一个少将被杀吗？不是，他们是感觉权威受到了挑战。”
杨斯文看着若有所思的张龙，放下茶盏，慢悠悠说道：“日本人风头正盛，就感觉自己天下无敌了，殊不知压的越狠，反抗的就越激烈，打吧，能屈打成招最好。”
张龙是一根筋，哪里想得通里面的弯弯道道，于是又站到一旁等待着屈打成招。
这时，山本已经不耐烦了，看着前身血肉模糊的吴倩丝毫没有怜悯，向施刑的小兵挥挥手：“把她衣服脱了。”
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吴倩听到这句话立马活过来，大叫道：“不要，我说，我全都说。”
抽几鞭子还能忍受，若是把衣服扒了，对吴倩这样的女人来说简直必死还难受，精神受辱比身体受辱更加难以忍受。
山本挥手示意小兵停下，他道：“说吧，你是怎么杀人的。”
“我——我冲进去，就把人杀了。”吴倩怕死了站在她面前的山本，眼神比毒蛇吐信子还吓人。
山本冷哼，挥手示意继续扒。
“不——不，你说——”吴倩大喊：“你说我怎么杀的都行，我认了。”
“我知道不是你杀的。”山本再一次叫停小兵，咄咄逼人道：“你一定很恨那个害死绑在这里的人，对不对。”
好一出欲拒还迎的攻心计，吴倩心理防线彻底溃败。
“对，我恨。”吴倩想到自己受的屈辱，恨死了那个杀人者，全然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也想杀死日本人的话。
“好，很好。”山本继续诱导：“那你好好想一想，在被迷晕之前，有什么情况跟以前不一样。”
“我——我推着手推车走、走，然后一只手把我拽到一边，还有一只手捂住我的嘴，我能感觉到她是女人，比我高一点，还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吴倩拼命回想事件发生的一瞬，她知道提供的线索越有效，活命的机会就越大。
杨斯文在外面听的分明，正准备进去探明情况，一个日本小兵急匆匆越过他，直奔审讯室。
小兵对山本耳语几句，山本便皱着眉头走出牢房，与杨斯文打个照面。
“山本先生，出什么事了？”杨斯文叫住他。
“法租界的督察长黄先生打来电话。”山本道：“大概是有凶手的情况。”
杨斯文一副了然的神情，“您快去接电话，我来审她。”
“辛苦了。”山本客气的鞠躬。
看着山本走远，杨斯文随后走进刑讯室。
吴倩看见一个中国人进来，心里放松了不少，可是杨斯文却一句话不说，只冷冷的看着她，像看猎物一般，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手，给你致命一击。
这个人比山本还可怕。
“我——”吴倩怯怯的开口：“我再想，别打我。”
杨斯文点头。
“是林路遥！”吴倩突然大喊：“对就是她！林国忠的女儿。”
“你确定？”杨斯文眯着眼睛问道。
“我——”这眼睛更加危险了，比没说出答案之前还危险，吴倩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该确定了。
“我记得她身上的味道。”吴倩弱弱说一句。
“老大——”张龙很兴奋，得到了重要线索，正要表现一番。
“闭嘴。”杨斯文突然厉声打断他。
长呼了一口气，说道：“我可以把她抓来审讯，可结果如果不是她，你就难逃一死。”
“我不敢肯定，我、我不想死啊。”吴倩大叫道：“求求你放了我！”
“山本等会儿就会放了你。”杨斯文冷冷说道：“有人求到黄金荣面前，有黄金荣担保你，你必然没事。但是——”
他顿了顿，继续说：“如果你没事找事，提供没有价值的线索，就会让山本先生找到借口把你留在这里，留在这里，没人能保证你的安全，懂了吗？”
“懂了，懂了。”吴倩拼命点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杨斯文满意的点头。
“我救你是有原因的，以后你们医院进的每一份药品清单都誊抄一份给我，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能提要求就好，这下吴倩的心终于放下了。
山本一进牢房，看见杨斯文正饶有兴致的研究刑具，便没打招呼，径直到吴倩面前问道：“你说熟悉的味道是什么？”
“我——”吴倩又腿软了，眼神往杨斯文那里瞟了瞟，发现人都没看她。
“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吴倩一口气说道。
山本心知再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迄今为止审讯过成百上千的人，任何人被绑在柱子上，心硬心软，实话假话，攻心攻肉，他一见便知，这女人软的很，根本不可能杀人。
“让她走。”山本用日语对小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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