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渊往秦王府书房过去,一边问身边小厮道,“适才我与颜家老四下棋,可有人看见不曾?”
小厮答道,“回老爷,我们都在旁边看着呢,这地方隐蔽又有竹帘遮着,无人知晓。”
不一会儿到了书房,秦王屏蔽了众人,对苏文渊道,“舅父,小侄有礼了。”
“秦王客气了,不知找下官过来有何事?”
“舅父,方才传来消息说是渝州水患,想来太子离去也是为了此事。此刻虽然我刚立军功,也不是懈怠之时,是不是该进宫请旨去治理水患。”
苏文渊摆摆手,“不急,现在渝州太守是谁?”
一个门客道,“是何成修。”
苏文渊道,“这个何成修是大业五年中的进士,大业十年尚在翰林院做誊录,后来是杨诚提携的,他算是忠心不二的太子党。秦王殿下并无治水经验,若是何成修再从中作梗只怕功劳不成还要担罪责,暂且还是不要出手。”
秦王道,“这我也有考虑。不过舅父也知道,渝州近海,现在镇国公府的二爷颜钧正在渝州北部抵御倭寇,渝州水患大大阻断了前方粮草的供应。我本想着带着粮草过去,也给颜家军补给。”
苏文渊道,“这想法虽好,可战局一日千变,赶不赶得上尚未可知。颜家没那么好讨好,下个月就是颜老太爷的寿辰了,我看太子也未必亲自去渝州,你且留下照看着京城吧。”
秦王还有疑问,“舅父,今日太子的行状您也看到了,我刚刚册封秦王,陛下又许我协理六部事务。只是我们朝中根基不深,不少六部老臣都是太子的人,杨家气势汹汹,我们如何插手这其中事务呢?”
苏文渊道,“秦王不必着急,眼下陛下春秋鼎盛,我们还有大把时间可做准备,这是其一。太子与杨家在朝中结党营私,陛下看在眼里虽不出言苛责但心中定是不悦,只是目前还缺一个突破点,我们静候时机,这是其二。这其三,户部、吏部、刑部、兵部是六部中最为重要的部门,杨元的党羽把持着户部,不过有文霑在倒也算得上平分秋色,兵部尚书是董家的,也没什么。吏部、刑部一时还插不进去人,还需徐徐图之。不过这两个部门的臣子大多年事已高,办事也不够利落了,我多年经营科举一事,我们不妨多在青年才俊身上多费心。”
秦王恍然大悟,“侄儿明白了。这渝州我果然是去不得的。舅父洞察朝局,小侄还要多在六部上费心。”
苏瑶离了众家千金一时也无事可做,走着走着便逛到了园子边上。花园边上种了一株茂盛的禾雀树,禾雀本是南方树木,能移来此处尚属不易,此时花已开败,只余下不少淡黄的禾雀花铺了一地。苏瑶想来这一天的糟心事,再看一地落花也不由心中失落起来。本可以在现代过着无拘无束的日子,可如今家族却被搅合进夺嫡之中;再看今日苏璇嫁娶之忧心,联想到明日自己的婚嫁也做不得主,心里更加惆怅,不由念道,“南方有嘉木,谁与望天堂。”
流月见苏瑶神情不对,轻声唤了句:“小姐。。。”
“无事,不过是想起几句诗。”苏瑶蹲下身,拾起禾雀,状如飞鸟,只是枯萎落地,色泽已不艳丽,看着看着也不知哪儿来的兴趣,就捡了不少,用树枝串了起来,问流月道,“流月你看,好玩吗。”
流月不解其意,“小姐这是串糖福禄吗?”
苏瑶看着禾雀花又想起方才那群千金小姐们,道:“禾雀花状如鸟雀却不言语,煞是可爱;只可惜却有人不爱惜羽毛,四处攀咬,何不如我这手上的花可爱。”
流月也听懂苏瑶这是挖苦那个蛮横的杨婉慧,“小姐切莫再想方才之事了。”
话音刚落,方听得“咯吱”一声,苏瑶与流月都吃了一惊,回头一看,正是颜珝身边那个瞳色如墨的白衣公子。
颜澈其实早来一步,也是来躲热闹的,看见苏瑶来婢女过来本不想出声,听到“南方有乔木”时便心下不解。再见苏瑶把禾雀花穿成串,出言讽刺杨婉慧,更觉得有趣,便弄出了动静。这会儿见躲不过了,倒也坦坦荡荡,行了个礼,“苏小姐。在下颜澈,不巧在此休息,打扰小姐雅兴了。”
苏瑶不想自己说话被旁人听见,又听颜澈说“雅兴”,心下便觉得是颜澈讥她背后论人,心里就不舒服起来。本来苏瑶也从不在背后议人,只是近来之事接二连三,心里委屈,直言道“颜公子在此休息也该知会一声。”
颜澈不知她气从何来,又想起四叔开宴前的话,有心要逗逗苏瑶,便笑道“颜某早已再此,要说也该是苏小姐知会一声罢。”
苏瑶语滞,不欲多言,转身就要走,便听到颜澈问她,“我曾听闻‘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却不知苏小姐所言的‘南方有嘉木,谁与望天堂’中‘天堂’何意,还请苏小姐明示。”
苏瑶不知他会问这句,这句本不是古诗,不好回答了,嘴上又不愿服输,于是就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嗯,看来颜公子是虚长我几岁了,竟不知‘天堂’何意。佛经上有言,世有十方世界海,每一小世界,其形式皆同,中央有须弥山,透过大海,矗立在地轮上,其上便是天堂。”前朝方才引入佛经,世人对佛学并无什么了解,苏瑶随意搪塞过去便又想开溜,却不料听见颜澈悠悠地开口道,
“苏小姐,你这是胡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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