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道上混的,第一次参加江湖火拼,就是一群人按照老大的吩咐拼我一个,这无疑是极有面子的一件事。
所以,
“面子算个屁!”
这是我后来常说的一句话。
“老大又在外面丢人了。”
这是我手下后来常说的一句话。
这时候其他小弟们不再群情激奋,而只是用一个“干”字略微表达一下他们的习以为常。
……
这次伤得着实严重,身体上的伤害是次要的,主要是脑袋挨的这一斧子太正点了,让我一直有些神志不清。
最后我还是被吵醒了。
身旁破锣般的喝骂声实在让一个死人都有捂住耳朵的冲动。
茫然打量四周,我发现自己被扔在一个马厩的草料堆上,周围看上去是一个普普通通泥墙泥瓦的农家大院,院落很大,马厩是挨着偏墙修的,正对着我的是院子正中的宽敞空地。
一大群人拎着各色凶器尴尬地站在空地上,忍耐着唯一坐在椅子上的大汉的破口大骂。
这大汉便是吵醒我的根源。
“你们这些蠢驴日的呆货!一点儿脑子都没有?我是说砍人,可你们也不看看这玩意还他娘的用砍?吹口气就吹死了!”
大汉指着我这边大吼。
这些人被骂的垂头丧气。
“还好谈判谈成了,不然我要是被追杀回来,你们这帮狗屎是不是还先跟外人砍了我?”
“你是说砍第一个进来的啊……”底下有人小声委屈道。
“干你娘的还敢顶嘴!”
大汉蹦起来抄起椅子砸向声音的方向,撂起一片惨叫。
大汉继续震耳发聩地骂着,什么难听捡什么骂,抠着脚骂、叉着腰骂、溜达着骂……不时火气上来了随意一脚把人踹个滚地葫芦。
“醒了醒了,他醒了!”
终于有人瞥见我睁开眼,连忙岔开话题。
“都死硬了,怎么又活了?”似乎有人很疑惑。
大汉果然不骂了,踱着步子来到我近前仔细看了看我。
“我草这都没死……”
他嘀咕一句,马上又收住了口,哈哈大笑着掩饰尴尬。
然后大嗓门继续开张,这回我离得太近,差点震吐血。
不过他不是骂人了,而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开始朝我吹牛掰,说自己怎么怎么仗义,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救了我一条命,接着吹嘘自己怎么怎么厉害,怎么怎么威武,越吹越远,就是绝口不提谁砍的我。
他吹的那些话我迷迷糊糊听不太懂也听不进去,我注意的是站着的那群人,其中一个人手里的斧头上带着血,还粘着一绺难看的红色头发,非常醒目。
“就这么定了!跟我混,有饭吃,有妞干,有人砍!”
大汉最后大手一挥,高度概括性地做出了总结发言。
站在那的几十个弟兄很应景地高举着手中武器发出振奋人心的欢呼。
这么定了?定什么了?
这时我才回过神来,回忆了一下刚才他的连篇废话,好像是说看我挺可怜,收留我加入帮派,顺便养伤。
看来他压根没问也没想问我个人的意见。
挺好。
对于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叫花子,有饭吃,还有什么不好?
回头等找到了坏蔫儿他们,再一起拉过来,大家就都有饭吃了,似乎还不用上街去偷去要,这比混丐帮要靠谱吧?
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此刻这么融洽和谐的气氛,我要是蹦出个“不”字,肯定会被活活剁成渣吧……
从此我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开始了我操蛋的帮会生涯。
……
今后如果你问我混什么的,
我肯定骄傲而又自信地告诉你,我是混道上的帮派分子。
如果你问我在帮派里是干什么的,
我肯定不跟你说我是个喂马的。
造孽啊……
当老大给我分派了这个崇高的工作时,我还在咳血。
于是被群殴的第二天,我就开始拖着浑身没长好的骨头起早一捆一捆的搬草料,清理食槽,给马刷毛……
不干行么?进进出出那些爷们儿会用凶狠的目光瞪你!
你能看见那些马的眼中都带着怜悯。
不过,这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正经做一件事。
虽然很辛苦,但也很踏实。
然后除了坏蔫儿他们,我认识了这辈子第一个其他朋友——顺儿。
顺儿跟我一样十五六岁,一样身份低微,一样是个打杂的,但他加入帮派的时间显然比我长了不少,人头混的挺熟,还有股子机灵劲儿,干活很利落。
混江湖的,会砍人就够了,打杂这种下三滥的活计没人爱干,也不需要太多人干。所以整个帮派里原来就顺儿一个人干杂务,现在好了,算上我有两个人。
顺儿是个好心眼,我身体欠佳这几天他帮我做了不少活,还帮我涂了些帮派常备的跌打药,也陪我说了不少话。
他让我知道了不少帮会里和帮会外的事。
包括那天我被群殴的起因。
“跟咱们干的是烂虾塘的势力,你听听这是个什么逼名字!烂虾塘……叫这破名也有脸出来混!”
“那我们叫什么?”
“蛤蟆帮!”
“……”
对了,
烂虾塘的老大叫虾头李。
我老大叫郭大蛤蟆。
至于那天火拼的事儿……
“隔壁胡同里的赌档是烂虾塘的,胡同口那有家饭馆,对,就是那个面摊,那是我们的。”
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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