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梅时节,阴雨霏霏。一叶扁舟,烟波急流。数十日月,穿楚江,过楚山,终至卫国境地——珊瑚枕。
卫国,是没有秋天的。珊瑚枕,也不例外。漫天飘雪,似韩昭王废后不堪更漏孤声而滴落在玉枕上的红泪,拂拭了千行更有万行。说来奇怪,伴雪飞舞的竟是素喜爱温暖气候的迷迭香。紫白的迷迭香,若蜘蛛网般粘人,拂去了一身,还是满满的愁肠。
乔堇此刻的心情,如这迷迭香般凌乱。自从与诺哥哥重逢,七岁以前的回忆一点点盛开。有时,她不自觉地起了诺哥哥吻她发丝的幻想。她不断地告诉自己是爱着灵的。但与诺哥哥在小渔船相处的时光,她开始怀疑,是不是一直当灵是诺哥哥的替代品,是不是为了报恩才爱上灵的。她责备灵,若多花些心思加深她的信任,就不会滋生背叛他的烦恼。她也责怪诺哥哥,若不再fēng_liú成性,她愿意遵守婚约。她做不出选择,于是她加倍讨厌自己在感情上不如处理夏侯家事务般冷静果断。
并排同行的叶诺见乔堇心不在焉,打趣道:“小师妹,在想我吗?”乔堇瞟了他一眼,提紫电快步向前,察觉脸颊温热的。叶诺待乔堇走远,一个箭步追上,故作沮丧:“哎,万一我出不了珊瑚枕,小师妹肯定伤心透了。”乔堇眨眨眼,笑道:“没事,我会常来珊瑚枕看你。”叶诺随手摘了一片树叶,放在唇间划过,眼角扬起笑意,道:“只怕珊瑚枕多了一个为我害上相思病的美人。”乔堇右胳膊肘朝后一移,打在叶诺腰上,埋怨道:“你就不能用情专一点吗?”叶诺不觉疼痛,知乔堇不敢下重手,笑道:“小师妹,用情伤身,专情伤心,难道你不觉得累吗?”乔堇刚平复情绪,从情感问题逃出来,不想被叶诺又绕进去,便岔开话题,道:“珊瑚枕,虽隶属于卫国,但实际掌控权在卓夫人手上。卓夫人收留了大量被男人抛弃的女人,教她们习文学武。并且,因珊瑚枕是通往天佑的必经之路,订立了一条规矩,凡入珊瑚枕的男子,交不出深海红珊瑚,为奴十年。”乔堇斜眼微笑,抿嘴道:“诺哥哥,有一副好皮囊,估计是做十年男妓。”叶诺趁乔堇幸灾乐祸之余,一把搂住乔堇腰肢,抽出一串珊瑚珠,立即放下乔堇,笑道:“原来小师妹早就为我准备好了,真贴心。”乔堇气得拔剑挥向叶诺,叶诺只是顽皮地左右闪躲,偶尔用木剑抵挡一阵。乔堇灵机一动,表面上右手拿剑点着迷迭香蓄势砍叶诺脚踝,实则运一股内力于左手掌心,待叶诺防守重心在脚踝时,顺势出击至叶诺胸口。叶诺顿时站不稳,嘴角却露出坏笑。不料,叶诺向后倒时,用剑鞘一带乔堇腰肢。结果,叶诺枕着双臂,怡然自得地看乔堇扑在自己身上,羞得乔堇头也不敢抬,慌忙起身,感到脸上火辣辣的。
接下来,一路上,乔堇神情冷漠,叶诺说笑也不搭理。叶诺不敢再招惹她,遇见长得标致的卖马小姑娘傻傻地盯着他,也忍住上前调情解闷。因珊瑚枕的客栈不接受男人投宿,乔堇和叶诺寻得一间废弃的草屋落脚。乔堇捡些干燥柔软的茅草铺好,又搭起火把取暖,便蜷缩着身子闭目。而叶诺打了两只野鸡,浇上蜂蜜,烤出来格外地香。叶诺将蜂蜜烤鸡凑到乔堇面前,笑道:“小师妹,别生气了,吃你最爱的蜂蜜烤鸡。”其实,乔堇有意生气的,这样诺哥哥规规矩矩的,可以顺利离开珊瑚枕。见诺哥哥一直乖乖的,不再拉长脸应对。乔堇接过烤鸡,同叶诺边吃边聊一路来的趣事,其乐融融。
两师兄妹喂饱肚子之余,打定去附近的温泉舒活筋骨一番。珊瑚枕,以奇特闻名,单不说迷迭香迎雪绽放,仅仅七彩温泉令人叹为观止。正如外人所嘲弄,珊瑚枕牝鸡司晨、阴盛阳衰,出现有悖常理之景不足称怪。由碧影带路,觅得一片花期过半、淡蓝稀疏的飞燕草。乔堇瞅着碧影懒洋洋地躺在飞燕草,笑道:“真是物似主人。”叶诺指着飞燕草蔓延尽头的岩洞,笑道:“和主人一样聪明。”乔堇和叶诺一齐进入洞穴,洞穴里神香草亭亭玉立,紫香遍开,恰好拂拭乔堇一脸挥之不去的秋容。神香草环绕之处,是一口热气腾腾的碧绿泉水。两师兄妹还未泡温泉就神采奕奕。然而,总有不确定因素破坏兴致。此次的扫兴之客是一位花容失措的村妇。这位村妇挽燕尾,簪一对半月梳篦,穿一身褐色宽衣长裙,双眸如清潭却深不见底,肤色若白雪却寒香不散,年过四十,风韵不减。待她惊慌逃窜,跌倒至洞穴时,乔堇一早拽叶诺跳入碧绿温泉屏气凝神。尾随而来的是两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知村妇脚踝流血,已无抵抗之力,似半熟牛肉的脸上写着喜不自胜。那村妇声泪俱下,浑身哆嗦,右手紧抓迷迭香。叶诺本计划观摩一场好戏,但无奈乔堇水性不好,又与碧绿温泉生性相克,只得抱乔堇跳出温泉。大汉见乔堇是个水灵美人,自觉今日好运连连,意欲挑逗乔堇,不幸被叶诺出鞘的剑气所震伤在地。那两个大汉色心不改,爬起擦干嘴角的血,胡乱挥舞着拳头攻击叶诺。叶诺扶着气血不畅的乔堇,眉宇间露出轻蔑之笑,道一句“不知好歹”,点木剑于迷迭香花蕊,使一招乔堇对决云若灵的“雁寄折梅”,潇洒自如,将两个大汉如蹴鞠般飞出洞穴。
乔堇顾不及问叶诺如何偷学她自创的武功招式,也无视村妇存在,拉着叶诺径直走。不虞,叶诺停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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