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寒暄罢,三娘又向镜台搬了一张杌子,引乔堇并排在案几旁坐下。乔堇放下木剑,拾起手绢,黑着脸,道:“这淡紫凤蝶,绣了三年,还未完工。红姨,定是忙着偷汉子。”三娘,忙收回手绢,放在案几下的抽屉,道:“呸呸,女儿家怎么说出如此污秽的话。”接着又低头抽泣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每次一走就是三年,害得我担心受怕的,一个人吃不好睡不稳,要是真出事了,怎么向你死去的爹娘交代。”乔堇对此漠然,瞅了一眼三足褐釉熏笼,指着残烟,笑问:“一个人需要点石蒜香?”三娘抬起头,眼泪点缀着眼眶,叹道:“都叮嘱你多学些风雅,这叫曼珠沙华,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如此美丽的名字,到你嘴里都变味了。”乔堇凑近三足褐釉熏笼,拨弄着残灰,道:“曼珠沙华,做香料,可调情,促合欢。红姨,没记错吧?”三娘微怒道:“老娘的事,你少管。”忽而挽起乔堇的袖子,见雪缎手臂上的守宫砂,讥笑道:“你和你那心上人相识多年,居然还是个雏儿。”乔堇别过身去,鹅蛋脸泛起红光,恼道:“谁比得过卫国人的放荡,太初人一向在成亲之时才行周公之礼。”三娘又从抽屉取出淡紫凤蝶手绢,边绣边忿忿不平道:“太初的女人都是养着空谷幽兰,想着水性杨花,顶矫揉造作。”乔堇摸摸发烫的双颊渐渐降了温度,才敢面对着三娘,浅笑道:“红姨又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太初人,你就只认得傲因堂堂主夫人,有几分姿容。”三娘道:“哼,顾展眉那**,仗自己丁点姿色,通晓几首琴曲,竟在烛影摇红扮小家碧玉,卫国王公贵胄都吃她这套,奉为红颜知己,骨子里还不是个sāo_huò。”乔堇抿嘴笑:“我也不喜欢顾展眉,既然嫁作人妇,就不应该待在烛影摇红卖艺。”三娘道:“她哪里舍得离开男人的视线。傲因堂堂主刘襄明明是大将军手下一猛将,还不是绿帽子从头戴到脚都对她如珠如宝。”乔堇每次来忘却阁,三娘必会提及这个话题,敷衍几句,便漫不经心地取出血沁羊脂镂雕地狱花玉簪端详。三娘见状,一把夺过羊脂玉簪,道:“美玉配佳人。”乔堇不悦,道:“这玉簪我可费了不少力气偷来,红姨至少付足去明镜山庄的盘缠,否则和顾展眉没两样,都是不劳而获的**。”三娘装作不理睬,只是细细欣赏羊脂玉簪。乔堇反而气消了,露出狡黠的笑,道:“再过几年,红姨人老珠黄,也只能抱着玉石安枕,而你调教得非常出色的香罗兴许艳压群芳,全收了你偷的汉子。”三娘最厌恶这番话,立刻火冒三丈:“香罗才不会像你这般没心肝。”乔堇单手托着修长下巴,顾盼神飞,道:,感到饥饿,去厨房寻些食物,见一个模样俊俏的男子正吻着只穿了诃子的香罗,只好作罢。”三娘此时脸颊似涂了辣椒面般涨红,踢开门,向楼下大骂道:“小浪蹄子,给我滚上来。连老娘的男人也敢搞。得了,把你卖作军妓,整天被蹂躏个够。”香罗吓得连发髻都未梳理,速即爬上楼,跪在三娘跟前,泪眼汪汪,一言不发。三娘欲踢她,被自觉不该拿这事气红姨的乔堇拦住,越发气急败坏,直跺脚,道:“刚才还与赵琦那臭小子逍遥快活,怎么到我这里就成了只知道哭的哑巴。”香罗抹了眼泪,苦笑道:“三娘要是狠心把我卖到军营,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乔堇虽心底极不喜欢红姨和香罗的不端作风,听香罗这番话,倒愿意软语劝道:“红姨,香罗是你一手带大的,怎么忍心看她被那些混账男人作践呢。她年纪还小,见样学样,好好管束就是。”三娘见香罗求死,心里暗自添几分高兴,到底是自己亲手带大,和自己一般性情刚烈,又有乔堇给了台阶下,叹道:“罢了,念你是初犯,堇儿替你求情,便饶过你,下不为例。”香罗磕头道谢,整整披散乌发,随三娘进房,乔堇也跟进去。
三娘仍旧坐在原先位置绣那淡紫凤蝶,香罗在旁站着,乔堇搬了杌子离三娘远点坐下。三娘因此心中不快,道:“你再帮我教训一个人,我就给你双倍去明镜山庄的盘缠。”乔堇笑道:“好,什么人。”当三娘得意吐出黑猫两字时,乔堇后悔自己没问名字就答应,她故作冷静,轻描淡化:“听说黑猫擅长偷盗美人之心。只要被他看中的女人,到最后必为他肝肠寸断。”三娘知乔堇心虚,讥讽道:“怎么,怕黑猫俘虏了你,本来论武功地位才识皆在你那心上人之下,若失了贞操,就真真完全配
喜欢韶韵九成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