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秦罗敷端坐梳妆台前,略显惨白的面容映在铜镜里,神伤过度的憔悴依旧掩盖不了面容的娇洁。唇似水晶,眉如柳叶,削过似得脸庞是那般直入人心,令人窒息。唯眼眸中的无限哀伤和脸色的那份病态,使人惋惜有惹人疼爱。
“会面安可知?会面安可知?……”
手把木梳理青丝,口咏天语哀相思!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依旧有条不紊的妆扮到位,不差分毫。伤是神伤,心系爱人,不乱梳妆。
歌声已不显初到庐江时的无助了,想她出来时,不过年方十八的姑娘,身伴一书童,看是婷婷玉立,想来是楚楚可怜啊。那时的歌喉很甜,歌声却很凄婉,待到伤悲处,泪水涟涟,整个人儿也缩成一团,身影轻颤。
本来秦罗敷是该有婚配的,郎君姓孟,名秋胡,有察举在身。二人本是青梅竹马,及至成婚年纪,两家家长也都赞许,便定了婚配。但是,孟秋胡为了察举复考而东行入都洛阳,临行前便定下成婚的一切事宜,只等孟秋胡归来成亲,她只是希望郎君早日归来。
希望,是种令人迷醉又沉沦的东西,但秦罗敷的心里有幸福的希望,
怎料孟秋胡入京一待,便是长居,直到一年后遣书童带给秦罗敷一份手书。这一年来,秦罗敷虽说孤单,但有盼头,可是却只等来了一份手书,不自觉便失望了起来。
秦罗敷接过手书时,已隐隐感到了些许什么,又抓摸不到,在父母隐忧的注视下便匆匆回房了。
待到再有消息出来时,已是晚饭时分,却只召唤书童入内问话。在秦氏父母的威严关爱下,书童带了晚餐入闺房。秦罗敷本想细问孟公子近况,怎奈书童也支吾不清,秦氏便负气决定去寻得郎君,了解因由。
于是,便威逼胁迫书童结伴逃家出寻。
五
我就是那个书童,我本是孟公子的书童,只因早年往来于孟公子及罗姐姐间送信传情,便两者皆熟识。孟公子东进洛阳时也领我随同,后来有因我熟识罗姐姐,便有遣我送来手书一份。于是,便又陪同在罗姐姐的身边,途中因兵灾岔道而误入庐江。及至庐江,看此地也较为安宁,加之盘缠也所剩无几,随即安稳了下来,先谋生积蓄,再图北上。
我叫罗春,春字是孟公子取的,说他见我是在春天,便取春为名。我是被卖到秦地的,公子说他见我时,看的出饥肠辘辘,却眼眸明亮,遂即起心收我做了书童。我左胸有粒痣,公子说我胸有大志。
其实,孟公子才是真的胸有大志,他先被察举为孝廉,后如复试,心存宦达,所以才去了洛阳。到了洛阳复试,却被告知须投拜举荐书,后又无奈答应一门亲事,迎娶权贵恶女,这才站稳脚跟,谋得一官半职,以期将来出人头地。可就是苦了孟公子与罗姐姐的两情戚戚。
罗姐姐,是罗姐姐唤我这么叫她的,她本名为秦罗敷,不知为何却要我唤作罗姐姐,她便叫了我罗春。这都是发生在春天的故事,而今又到了一年春天,岁月匆匆。
时间真是个好东西,多少也冲淡着罗姐姐的神伤,看着她日日以泪洗面的模样,我也近似刀绞蚁噬般心疼。有时候我也想,我从洛阳回乡的归途上怎不见刀兵,怎不见我夭折于半途,眼见这孟公子的种种,明知到呈上手书罗姐姐会伤心,可我竟是有一次传信成功。看着罗姐姐伤心悲泣,我却只能说,公子很忙,真的很忙脱不开身,真的……
就像此时,看着罗姐姐一丝不苟的梳妆,那么认真那么哀伤,我却无能为力,怎不让人沮丧。我只能默默的呈上一碗粥,给罗姐姐补补身子,切莫让再度憔悴下去。
罗姐姐追寻孟公子的念头一直未灭,不知要追寻个什么结果,日日歌声像是思念,又像是催眠,以期坚持这行径或是以期最后的幸福。她本在家就喜好蚕桑,到了此间,便以此为业,供养这我们的生活及北上的盘缠。她相信早晚能到洛阳的,一个三年又算的了什么!
六
秦罗敷端详这镜子里的自己,她其实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病态,她也学着克制自己的思念,不想还没见到郎君,自己先病倒了。她像是还想在发现点自己的变化,可最后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有眼神黯然。
她日日伴着隔壁的机杼声唱歌,这样她便觉得不在孤独,以为她感觉机杼声是对她的回应。尤其后来机杼声比自己早了之后,她认为隔壁的女子也是不幸的,就像她有她的不幸一样,虽有不同,但真实存在,不然何以变的鸡鸣而织呢?
或许正是因为这不幸的真实存在,使机杼声与歌声交相辉映而谱奏也的进行曲。机杼声总是那么安稳,像是在诉说这什么,那一声一声的流入心田,像是刻录时间的仪器,渐渐会会被时间打败,悲从心来。秦罗敷也习惯了这机杼声伴歌声,只是不知是她的悲伤使歌声听来有悲意,还是这机杼的悲在加剧她心中的悲伤。
可奇怪的是,今日里这机杼声停了。是的,不似往常的时间停止了,领的她的歌声也有点无措起来,但是她还是就这么咏唱着。渐渐的,她似察觉到了什么,回头想望望窗外,却发现书童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也是在不合往日时间的时候,端着碗粥站在门口,就见那影子映在门窗上。她便走到了门口,开门接过了书童送来的粥,又吩咐书童下去了。
书童罗春在拾阶而下时,不经意的回望了秦罗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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