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迈自河南簿为补阙;郑余庆自汜水簿为察院;赵宗儒自陆浑簿为右拾遗。
三主簿并为宰相。古人不拘资格如此!今世遇主簿、典史之属,目为“夜阴天”,谓其有降革而无升迁。“夜阴天”者,无星也。
尝闻诸久宦者云,最难堪是去任交代时。此时胥吏徒役,景象皆迥异寻常。
无分升降也。《锦绣万花谷》引《九国志》云:“贾郁为仙游令,受代。有一吏酣。郁怒曰:”吾当再典此邑,以惩汝辈‘!吏扬言曰:“公欲再作令,犹造铁船渡海。’后郁果宰旧邑。时醉吏为库吏,盗官钱数万。郁批牍,尾云:”窃铜镪以润家,非因鼓铸;造铁船而渡海,不假炉锤。‘决杖徒之。“氵存此辈意态,古今一律。谚云:”不怕官,只怕管。“信哉。
佐贰卑杂,得数千钱,便为人判事。每鄙而哀之。然元庆为主簿,至取十钱二十钱。时号十钱主簿。则今时诸君,眼孔犹较大也。
《吕览·知度篇》:“赵襄子之时,以任登为中牟令。上计言于襄子曰:‘中牟有士,曰胆胥。已请见之。’襄子见而以为中大夫。相国曰:”意者君耳,而未之目邪!为中大夫若此其易邪?非晋国之故。‘襄子曰:“吾举登也,已耳而目之矣’”。按计字见《周官》,后世大计本此。而襄子此事,尤与后世保举之法相类。督抚以大计之年,保举贤员送入引见。既引见,不复有所考较,即以荐者之言为信,而官之矣,而升擢之矣。
宋杨宣懿察之母,甚贤,能文,善教子。宣懿省试第二,报至,母大怒,曰:“此儿辱我如此!乃为人所压。若二郎及第时,不教人压。”却后其弟罟为状元。国朝乾隆六十年,乙卯科,王以钅吾中会元,报至,揭报条堂左,母命移揭于右,曰:“虚左,以待其兄揭状元报条耳。”既而其兄以衔,果以是年大魁天下。此亦可与杨母并留佳话矣。
今学院试秀才,俗谓之考等第。《摭言》云:“天宝、开元间,有《神州等第录》,以记得人之盛。”
定例,每三年学使视学将毕,举其文行优者,贡入太学,谓之优贡。浙江定额六人,乡试后,取各学官所举者试之学使署中。既取发榜,有正取,有备取,谓之草榜。乡试榜发,遇正取中有中举人者,则以备取补之。重复出榜,谓之正榜。向例只试一场。道光癸卯年,有入奏者,谓当与拔贡一律加试一场。第一场四书文二篇,第二场经解策论、五言八韵各一首。然拔贡入京朝考后,有一等、有二等、有御门之典。一等多以七品小京官用,二等或用知县,或用教官。其出身较举人为易。若优贡朝考,但有二等,不过准作贡生而已。盖上不御门,故无选用也。
国家待拔贡优于优贡。于是士子亦重视拔贡。其实优贡难而拔贡易。拔贡十二年一举,府学贡二人,县学贡一人,即吾浙计之,凡九十四人;优贡三年一举,浙额六人。十二年四举,先后合计不过二十四人。且拔贡每县有之,无论其文风如何,必当依例选拔。若优贡则非大郡县不易得也。故小州僻县,有自开国以来不得科第者。而辄以拔贡、岁贡为土产。
道光癸卯科,南海罗萝村师文俊,视学吾浙,优贡草榜正取六人。洪章伯昌燕第一,余第二,沈玉士熙龄第三,章采南旱谒模诸葛榴生寿焘第五,金翰皋鹤清第六。是年,章伯、翰皋中乡举,补以余金坡銮、顾奏云成俊。其后翰皋中道光乙巳榜眼,采南中咸丰壬子状元,章伯中咸丰丙辰探花。草榜六人中,而鼎甲备焉。亦科场佳话也。
萝村师得人之盛,为近来学使所仅见。一经赏识,多掇科第以去。其待士子,一番热肠。真使受者感激不尽。即以余所身受者言之,凡教官举优行于学使,必以苞苴。余恶之,不愿举也。师按临至宁波,岁试毕,即问府学教官:“何以不举徐时栋?”方雪斋成止疃栽唬骸澳彻叹僦,以其患病初愈,恐连日应试不能支耳。”师信其言曰:“当为补举之。”及科试,凡向例当连日试者,皆改定日期。余凡应五试,无不间日者。始亦不觉,后闻方言,乃知试期为余而改。其曲体士心如此!癸卯九月,余同弟子舟时梁谒师杭州。师言迩来咳嗽大作,精力不支,还朝后当以病乞休。及还朝召对,圣恩优渥,由通副氵存升至工侍。师勉力视事,未敢告退。既而奉命相视陵寝,归后病大作,遂以病告。乙巳冬间事也。
明年秋,江南当阅。兵部以在任诸臣名列单请旨。上顾问:“罗文俊病愈否?”
答云:“未也。”又问:“何时可痊”?答云:“久病,恐一时难愈”。乃命周芝台师祖培典试浙江。撤棘后往江南。是时萝村师尚养病京邸也。丁未春,余应礼部试入都,师以病不接一客,而独召余至邸,慰勉甚至。余下第南归,闻师亦以是年夏归里。不数年,遽赴道山。痛哉!师为人真恳笃挚。在浙三载,大得士心。还朝以后,盛被宣庙知遇,一岁数迁。凡遇科场,无不与者。鸣么笥茫而以病去。天下惜之。师少年荼苦。髫时里中大疫,师家伯叔群从十余人,死亡殆尽,惟师及太夫人与一妹无恙耳。太夫人教师成立,故师绘《纺灯课子图》以志痛。丁未三月,余谒师京邸,师以是图命题。逡巡不敢下笔,至今以为恨。
道光二十六年,丙午科,浙江乡试填榜,填至六十六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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