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克拄着拐杖缓缓走在露天市场的人群当中。他看着身旁的一切,他想呼喊,这一切都太难以置信了,一切都新鲜得让夏克窒息。
“来个甜莓吗孩子?”夏克左手边是个有着红色顶棚的水果摊,店主大叔友好地拿着一个红色甜莓看着他。
“噢,谢谢您,真是太感谢了。”夏克伸手接过了甜莓尝了一口,味道很好。
“噢真不错。”夏克向大叔挥了挥手中吃得剩下半个的甜莓,“村子里可吃不到这样的好东西。”
“可怜的孩子,你的腿看起来不是很好。”大叔皱着眉头看着夏克绑着石膏的腿。
“没事的,我不小心摔伤了。”夏克随口回答,“噢对了大叔,你是犹太人吗?”
“犹太人?噢我可不是。”大叔脸上呈现出厌恶的表情,“那些大胡子只会抢我的生意。”大叔指了指对面的水果摊,店主是个大胡子,他的生意显然要比这边的好。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夏克歉意地回过头看着大叔。
“没有关系的,孩子。第一次来华沙?”
“是的,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好玩的地方?你可以去圣扬大教堂看看”大叔手指着一条窄窄的街道,“从这里去,应该能到。当然了,你也可以去瓦津基公园走一走,去看肖邦的雕像,肖邦你知道吗?肖邦!那可是个大音乐家。”大叔又指着另一条路,“可惜年纪轻轻就过世了。”
“死了?”夏克看着那条去往瓦津基公园的路,“真是令人遗憾。”
“哈哈,孩子,别指望去大剧院和博物馆了,那都是有钱人去的地方,我这辈子都没进去过那种地方。”大叔这次没有指路,“说不定墙上画的都是钞票,哈哈!”
夏克听完了这句话,突然四处张望。
“大叔,路上的水龙头里流的都是啤酒吗?”
“啤酒?啤酒那东西只有酒馆里有啊。水龙头?算了吧里面流的水我都不敢拿来洗水果。”大叔困惑地看着夏克。
“是吗?好吧。看来不是真的。”夏克笑着,他在笑自己居然会相信这种事。
尽管如此,还是不能阻止夏克情不自禁地爱上华沙。他告别了大叔,向着教堂的路走去,他想去那儿看看,他希望能看到更大的圣水池和巨大的十字架。
事实上夏克想过要去找老伊万夏克的,那张地址就在他的帽子里,随着夏克从那场大火里死里逃生,但夏克还是不想看到他,那个让自己提不起兴趣的亲人。他准备着在华沙多走一走,傍晚的时候再去找亚历珊德拉,这个名字听起来就令人尊敬,夏克觉得她一定是个像穆丽院长伟大的女性。
夏克努力地走在去往圣扬大教堂的路上,身边偶尔经过几个穿着西装的老先生,还有提着篮子的年轻妇人,有的会向他点头致意,这让夏克受宠若惊。华沙的巷子比镇上的要宽得多,街道也整齐得多,在一些高大雄伟的建筑门口,还会看到看门的士兵,路上有时也有排队的士兵经过,夏克有些害怕,尽量绕着他们走。
不知走了多久,夏克还没走出一串接一串的巷子,他经过大街时也不敢拐弯,他觉得拐弯会让他迷路。
夏克靠在一条快到尽头的巷子墙边休息,他想他快到了,他听到了清晰的钟声。
“站住,小子!”巷子的另一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夏克回头看着,发现什么人也没有。
“站住,你这个无耻的小偷!”声音再次传来,越来越近了,夏克又一次回头,巷子的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一个小个子人影窜进了巷子,飞快地向夏克跑来,夏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握紧了他的拐杖。人影窜到跟前,夏克拦住了他,并拿着拐杖指着。
“你是谁?干嘛拦着我!”夏克低头看着人影的脸,是个男孩,衣服又旧又破,手里紧紧抓着两条火腿,“快让开,我会被抓住的!”
男孩刚说完,一个臃肿的男人也冲进了巷子,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来势汹汹。
“天啊,他来了,快跑!”男孩抓着夏克的手,往巷子外冲,夏克没反应过来,差点摔倒在地上,男孩赶紧回头扶起夏克,两人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巷子。站在巷口,男孩让夏克坐在地上,并拿起了夏克的拐杖,小心地走到巷子出口的地方,夏克听到男人笨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男人将要冲出巷口的时候,男孩蹲了下来,向着巷口另一端抬起了拐杖,脸上是狡黠的表情。
“噢上帝!”那个男人应声从巷子里摔了出来,径直摔向了街道中央,男孩看到男人疼得在地上大叫着,心满意足地收起了拐杖,扶起了坐在一旁看呆了的夏克,跑进了街对面的另一条巷子。
两人走了很久,夏克终于撑不住了,痛苦地坐倒在地上,男孩发现夏克摔倒了,又回头来想要拉起他,夏克挡开了他的手。
“够了,我跑不动了。”夏克摇摇头,表情很是难受。
①圣扬大教堂,华沙著名景点,始建于十四世纪。
②瓦津基公园,即肖邦公园。
③肖邦(1810-1849)波兰著名作曲家,钢琴家,其著名作品有《一分钟圆舞曲》等。其雕像于1926年建于瓦津基公园,瓦津基公园也因此得名肖邦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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