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的月光显得很是温柔。
男孩扶着夏克走在人群散去后的街头,市场已经关闭了,偶尔有几个摊子还开着灯。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腿怎么伤的呢。”男孩怀疑地看着夏克脚上的石膏。
“这个故事很长。要到了吗?”夏克示意想休息一下。
“差不多到了,过了前面的街角,花店楼上就是。”
夜晚的华沙很安静,没有夏克以为会看到的狂欢人群,也没有到处可闻的酒香。他们走过了街角,从拐角的一扇木门上了楼。
夏克艰难地上了楼,好在楼梯不高,没费多大力气。他们在二楼的一扇绿门前停下了,男孩从脖子上取下了钥匙,打开了门,扶夏克进去。
这是一个干净的地方,餐厅里点着灯,桌上摆着圣母的雕像,一切都整整齐齐。夏克隐约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颂歌声。
“这是什么声音?‘安娜妈妈’呢?”夏克站在门口,看着男孩在眼前忙活着,他在给柜子上的花浇水。
“‘安娜妈妈’在书房里休息,我带你去。”男孩把水瓶放在了桌上,过来扶夏克。
夏克和男孩走到了一间昏暗的房间,房间里点着一柱蜡烛,留声机在墙角转着,小声放着颂歌。一位戴着修女头巾的老妇人坐在一边,脸上是安详的笑容。
“亚历克斯,回来了?和朋友一起吗?”老妇人头转向了门口,夏克听完吓了一跳。
“‘安娜妈妈’听得到。”男孩笑着。
妇人脸上的皱纹像刀刻一般,但却让人觉得平静又亲近。
“你好,嗯,‘安娜妈妈’。”夏克尴尬地回答着。
“欢迎你,孩子。找个地方坐下吧。亚历克斯招待一下客人。”妇人向门口点了点头。男孩便转身出去倒水,夏克把拐杖倚靠在门边,坐在了门口旁的椅子上。
男孩进来给了夏克一杯开水,夏克向男孩点点头。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夏克,阿普费鲍姆?t?伊万夏克,来自,呃,来自乡下。”夏克看到老妇人的手里抱着《圣经》,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
“你好,夏克。”妇人把手放在了椅子的扶手上,“亚历克斯应该已经介绍过自己和我了。”
“是的,我知道您是位值得尊敬的女士。”夏克喝了一口水。
老妇人笑了,夏克不知道说些什么。夏克突然想起了帽子里的信封,他摘下帽子,取出了信封,信封上写着收信地址:奥霍塔,耶路撒冷大街207号,安娜?朵拉?亚历珊德拉。
“亚历克斯,这个地方在哪条街上?”夏克抬起头,男孩正在玩他的手指。
“耶路撒冷大街。好像是二百零几号。”男孩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安娜妈妈’,请问您的全名是‘安娜?朵拉?亚历珊德拉’么?”夏克觉得幸运的事将会发生。
“是的,孩子,你怎么知道?”老妇人看向夏克的方向。
“噢真的吗?真不敢相信,我这么快就找到您了!”夏克非常激动,“您还记得穆丽兰德修女吗?”
“穆丽?噢,当然记得,我的老朋友,我们已经多年不见了。”老妇人失去光彩的眼中突然闪烁着一丝光芒,“孩子,你从她那儿来?”
“是的,穆丽院长让我来华沙找您,这儿有她写给您的信。”夏克正想把信递给安娜妈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坐了回去,“对不起,我差点忘了您看不见。”
“没关系的,孩子,把它念给我听吧。”安娜妈妈向夏克那个方向点了点头。
夏克把信拆开,信纸很平整,还带有一点桤木的香味,信是穆丽院长亲手写的,她的笔迹还像过去那样干净。夏克凑到蜡烛旁,开始拼读着。
亲爱的老友亚历珊德拉女士:
见信如唔。
是的,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你知道你的老穆丽还活着。其实我更习惯叫你安娜,不过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
很高兴能够写信给你。自从你从修女院走出,我们只能保持着书信联系,但直到后来你被医院分到克拉科夫去,我们便没什么联系了,这当然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分开以后,我帮你照顾着你的花园,现在种了许多紫罗兰,上帝,他们真好看,还有红色的野堇花,孩子们很喜欢。还记得你当年种的芸香吗,它们是有些毒的,为了不让孩子们不小心吃了,我把它们藏在了我的窗台,一盆枯萎了就换些种子种,它们总让我想到你,还记得吗,你总会和我去镇上的花市买些奇奇怪怪的花的种子,种出来的花还不敢让院长看见,上帝,那时候真令人怀念。时间让人有些措手不及,是吗亲爱的?不过幸运的是,我还能记得过去的日子,还记得自己的年青,院墙外的橡树还是很漂亮,像你还在的那时候一样,我不能像它那样年轻,但我至少比它活得快活。
我一直在思考,当我和你把这一生都如此纯粹地奉献给上帝之后,现在的我们又剩下什么?曾经照顾过的孩子们都有了自己的生活,他们发誓不让自己的孩子重复他们的过去,我觉得很欣慰,至少我们让世界少了一些痛苦,帮上帝做了点事。是的,我没有想过让他们再回来看望自己曾经呆过的地方,也没有想过让他们一生感怀我们做的事,我只是觉得当他们能够自己站起来面对人生的时候,我真的十分高兴。你自己在医院里忙碌了一生,我想你会同意我的想法。
无论是病人还是孩子,我们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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