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秋最近很忙。
咸丰皇帝驾鹤西去了,全国上下处在热丧之中。所有人等,上至王公大臣,下到草民百姓,三个月之内,不得听戏,不得赌博,不得进行一切娱乐活动,甚至原本定好在这期间的嫁娶都不可以进行了,统统取消:皇上这儿大行宾天了,你那边吹吹打打娶媳妇儿,成何体统!
自从那晚程亦秋怒斥了楚若彤之后,楚若彤似乎对程亦秋的态度有了一些转变,看见他总是低眉顺目的,但是,人就是这么奇怪(或者说,这是人的劣根性),她对你一向冷若冰霜,今天突然变得热情了,你反而不习惯。程亦秋也不例外,心里暗自惊讶,表面上却仍然对楚若彤爱答不理,加上国丧期间,公务繁忙,所以近来吃住都在县衙,也无暇回去。
这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县衙的门就被拍得山响,门房的小老头揉着惺忪的睡眼,嘴里嘟哝着:“谁啊?一大早的,懂不懂规矩啊?”刚把门打开,门外就进来一个五品顶戴的官员,一个大嘴巴结结实实的就抽到了门房的脸上:“这厮实在可憎,慢吞吞的,误了老爷的公事,拖你去喂狗尚不解恨!速速去请你家老爷,忠王爷有紧急公务!”
那门房只恨自己不是蜈蚣,只长了两条腿,飞奔到后院程亦秋的房间,给他汇报了。
程亦秋不敢怠慢,迅速穿上正装,来到前厅,见了那官员,深施一礼。
那官员虽然品秩比程亦秋高,但也知道这是王爷面前的红人,也还了礼,说道:“皇帝大行(皇上嗝屁了的官方说法),如今朝中各种势力犬牙交错,局面混乱不堪,忠王爷忧国忧民,特请程大人亲赴承德,助王爷一臂之力。”
程亦秋回答:“王爷吩咐,下官一定尽犬马之劳。”
简单收拾了一下,程亦秋带着查六,跟随这个官员以及一众随从,快马加鞭赶往承德。
此时的承德,已经没有了往日喧闹的景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杀。
来到了避暑山庄以后,程亦秋先去了停放咸丰皇帝灵柩的梓宫吊唁了这个窝囊的皇帝一番,紧接着又来到西凉阁,觐见新登基的皇上--------爱新觉罗。载淳。
事实上,载淳当时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咸丰临终托孤,指定肃顺,端华等八个顾命大臣摄政,辅佐载淳,等到新皇帝长大成人之后再让他亲政。可是懿贵妃却不这么想,她更愿意自己来经营这片美好江山,于是她授意御史董元醇奏请皇太后垂帘听政,这个建议理所当然的被顾命大臣否决掉了,于是,懿贵妃决定要扫除她权力之路上的这几个绊脚石。
进得西凉阁,懿贵妃和皇后钮钴禄氏以及载淳都在大炕上坐着,忠亲王也在旁边垂手而立。程亦秋分别见过以后,等待训示。
懿贵妃慢悠悠的说:“程大人,闻听你在徐水政绩斐然啊。”
“太妃(此时慈禧还不是太后)过誉了,臣只不过不敢懈怠而已。”程亦秋已经把官场用词运用的很熟练了。
“皇上年幼,朝中大小事务要麻烦你等费心了。”懿贵妃笑容可掬。
“微臣愿效绵薄之力。”
“那就好,恩典是必然会有的。”懿贵妃很狡猾,根本不提为什么会有恩典,也难怪,周围耳目众多,容不得她多说。
跪安出来以后,程亦秋跟随忠亲王进到山庄某处的一个狭小的偏殿里。
王爷屏退了左右,说道:“有口谕。”
程亦秋急忙跪下,屏声息气的听着。
“奸臣当道,扰乱圣听,宪命(应为咸命,此处避“咸丰”的咸)徐水县程燮,追佐忠勤亲王奕谦,扫除奸党,明濯朝政。此。”
程亦秋磕头谢恩。
忠亲王面色肃穆:“程燮,此番召你面圣,乃是有一场恶战要发生,你须处处谨慎。”
程亦秋脱口而出:“辛酉政变,是吧?”
忠亲王面色诧异:“你待怎讲?”
程亦秋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耳边旋龟在说话:“后生,老朽吩咐你的,你又忘记了?”
程亦秋猛地记起“不可泄露未来历史”这句话,连忙支吾道:“臣说今年乃是辛酉年。”
忠亲王看了他一眼,说道:“本王讲话,休要插言。此次圣上大行,新君甫立,两派势力如同水火,奸佞之臣皆想从中分得一杯羹,我等便是要清君侧,扫除奸党。”
忠亲王说的这两派势力,就是指以恭亲王奕以及他自己为首的洋务派和以肃顺端华为首的保守派,这段历史,程亦秋心里很清楚,知道肃顺这个老江湖最终被懿贵妃玩的很转很惨烈,尽管自己曾经是肃顺的阶下囚,心里还是唏嘘不已。
几日之后,懿贵妃,皇后以及幼帝载淳,由端华等人护送,抄小路返京。而肃顺等人扶咸丰灵柩走大路去往京师。
懿贵妃狡猾狡猾地,她之所以要走小路就是要赶在肃顺抵京之前回到紫禁城完成她的一系列行动计划,当然,说出的理由是冠冕堂皇的:圣上年幼,走大路恐有不测。这样,谁也没办法反驳,加上肃顺自己总认为自己已然是除了载淳以外,大清国的第二号人物,摄政大臣,谁敢把老子怎样?过分的轻敌,注定距离他的生命终结开始了倒计时。
京东密云县
程亦秋跟查六坐在行馆(驿站)中,忐忑不安。
尽管已经清楚了后来事件的结局,程亦秋仍然心里很紧张;查六就不同了,他知道自己这回是提着脑袋在干革命,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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