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受了多日反复无常的低压的何羽莘有一日终于坐不住了,“阿澈,南方的春天本就够阴湿了,你这大神还这样铁青着脸杵在这儿,我真心吃不消啊!”
最近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的宁澈闻言淡淡地瞥了何羽莘一眼。
“你和夏绵究竟怎么回事了?”
宁澈难得地没有忽视他,“我不知道。”虽然这个回答和忽视他的效果差不多。
“你不打个电话给她?”
“她,”停顿了一下,宁澈才继续说:“她现在应该不希望我去打扰她。”
何羽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宁澈,我感觉你真地变得越来越奇怪了……有什么事,打电话问个清楚,不就成了呗,又不是生活在信息闭塞的原始社会!”
他是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陆洁曾对他说,夏绵为了他,改变了自己,他其实又何尝不是?
因为夏绵,他有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冲动,有了人生中的第一次举棋不定。
雨歇了,他走在湿漉漉的青砖小路上。
路两旁的朴树已经抽出了新芽。几片狭卵形的嫩叶在湿润的清风中微微摇曳,绿绿的,十分惹眼。
不远处,蹲着一顶着一头蓬松的茶褐色头发的男孩。
宁澈一眼就认出了他,176cm的身高,但肢体的协调性和灵活性都很出色,在他们系的篮球队里打控卫的肖墨。
走近,果然看见他又在逗一只灰色的小猫,宁澈轻轻地唤了他一声,“小墨?”
肖墨逗起猫来,格外专注,根本没注意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宁澈叫了他一身,他才反应过来。他抬起头,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还一直在耐心地捋顺小猫身上软柔的毛。见是宁澈,他露出一个很大的微笑,两颗黑曜石般地眼睛在无边春光中明晃晃的,“阿澈?”
“又在逗猫了?”
“嗯……”肖墨点点头。
宁澈在他身边蹲了下来。
那只灰猫转了转幽绿的眼珠子,似乎在打量肖墨身边的宁澈。
“阿澈,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最近的训练中,宁澈在队内练习赛上的状态明显很不对,肖墨几次都轻易地截过他手中的球。
宁澈闻言,微微苦笑了一下。原来,这么明显吗,不单单是何羽莘,连肖墨也发现了。
“小墨,”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不再像自己的一般,“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肖墨听了,诧异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道:“没。”
宁澈沉默半晌,又问,这次,他加了个“如果”,“那么,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你会怎么做呢?”
肖墨也沉默了,很久之后,他才听见自己的声音,摩擦着潮湿的空气干干地响起,“我想,我会找个机会告诉他吧!不管对方的回答是什么,我想,我要让他知道我的心意,总不能一辈子憋在肚子里烂掉。宁澈,我和你不同。”
宁澈幅度不大地点头,他知道肖墨的性向。大他两届的校友陆风是他的邻居。小时候,父母外出不在家,陆风便会到他家来。陆风对他很好,他也很粘陆风。在父母外出的时候,陆果哄他,看电视看到后来无聊了,陆风便会带他去游乐园。大一点了,学业紧了,他开始提前预习下学期的内容,书本是找陆风借的。总之,从过去到现在,陆风在他心目中一直是位不折不扣的好哥哥。他的这位好哥哥毕业后,自己在b市开了酒吧,准确地说,是同性恋酒吧,再准确点,应是gay吧。学金融、头脑又灵光的他很快就把生意做大了,毕业后的第二年便在a市开了分店。a市的分店刚开张的时候,陆风来找他了,说想借他的皮相用用。那时,宁澈对此颇为无奈,不过也没好意思拒绝。陆风得寸进尺地问他有没有长相也很出格的朋友,宁澈一下子就想到了同系的肖墨。询问肖墨的意见时,宁澈避重就轻,结果知道了肖墨的性向不是直的。
宁澈想,他绝对忘不了他第一天进gay吧的情景——刚踏进去,就感觉众人,在喝酒的也好,在玩牌的也好,在唱情歌的也好,在跳热舞的也好,都纷纷向他投来如炬目光。他不会歧视同性恋,但他实在无法忍受有男人对自己起yù_wàng。他和肖墨坐到吧台上,众人灼热饥渴的目光便从门口移到吧台上。他知道绝对有男人想搭讪自己,只是他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硬态度让在场蠢蠢欲动的人们都不敢贸然行动。
有位男人站起来了,朝吧台走来。那男人的相貌只能算中上,但左眼处的一颗泪痣却别有一番韵味。他走到宁澈面前停下。宁澈皱起好看的眉毛,那人玩味地一笑,“帅哥不愧是帅哥,皱起眉头都这么中看!”宁澈的眉头又紧锁了几分,那人话锋一转,“不过,coolguy,我要找的可不是你噢!”言毕,便别有深意地看了宁澈一旁的肖墨一眼,道:“cuteguy,和我跳支舞怎么样?”
陆风的gay吧的环境还算优雅,宁澈习惯了被人用异样的目光注视后,不适感也渐渐没最初那般强烈了。有了两大水嫩的帅哥在吧台前坐镇,一个带着点冷漠,一个带着点纯然,光顾gay吧的人越来越多。事实证明,陆风不愧是学金融的,忒有经济头脑了,充分利用自己的人力资源,连直男邻家小弟弟和单纯的小学弟都不放过。
去gay吧的次数多了,自然会被别人无意撞上,所以后来才会有了那期广播,说他是同性恋,宁澈想,何羽莘说的没错,世上没有空穴来风的流言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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