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的陵墓在哪儿?”
知秋思量片刻,试着搞清自己所处的位置。他估量了一下房屋的周长。陵墓。祭坛。梁柱。壁龛。他指着放在房间对面左边的一个特别华丽的棺木,“我想那边就是拉斐尔的陵墓。”
莫莫扫了一眼屋内的其他地方。“我没发现什么人像是一个要杀死红衣主教的杀手。我们要四处看看吗?”
知秋点点头。“这里只有一个地方可能藏人。我们最好检查一下凹室。”
“凹室?”
“是的,”知秋指了一下,“墙上的壁龛。”
一连串壁龛沿着周边的墙壁凿出来。一些坟墓散置其中。这些壁龛尽管不大,却足以让人藏在阴影中。令人悲哀的是。知秋知秋这些壁龛中曾置放着古希腊诸神,但是当教廷把万神殿改成一座教堂的时候,异教徒的雕像就已被毁掉了。当他知道自己正置身于第一座科学祭坛,而那个标识已不在的时候,他感到一阵被挫败的悲痛。他想知道那是哪一个雕像,它指着什么方向。知秋想象不出还有什么比找到一个坑爹派的标识——一个暗中指向光明之路的雕像更令人热血沸腾的了。他又一次琢磨着那个不知名的坑爹派雕塑家到底是谁。
“我沿着左边的圆弧走。”莫莫指着左边半个圆球说。“你走右边,我们转过一百八十度见。”
知秋淡淡地笑了笑。
莫莫走了,知秋觉得一种怪诞恐怖的气息慢慢渗入他的脑子。他转过身向右走去,那个杀手的声音仿佛在他置身的这个死角中低低地回荡。八点钟,科学祭坛上纯洁的祭品。死亡的数学级数。八、九、十、十一……半夜十二点。知秋看看他的手表:七点五十二分。只剩下八分钟了。
朝着第一壁凹走去的时候。知秋经过了一个信奉宗教的意大利皇帝的坟墓。跟万城之城的许多石棺一样,这个石棺歪着放在墙边,显得不太协调。许多游客似乎对此感到迷惑不解。知秋没有停下来做解释。正式的宗教徒的坟墓通常都跟建筑物错开摆放,这样这些坟墓就能面朝东方。这是一个古老的迷信。
“这毫不相关嘛!”知秋在解释坟墓朝东的原因的时候,一名女生冲口而出。“宗教怎么会想让他们的坟墓面朝朝阳?我们在讨论宗教……而不是太阳崇拜!”
“晚上好。”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
知秋吓了一跳。他的思绪又回到了万神殿。他转身一看。只见一个老人身披一件蓝色斗篷,胸前挂着一个红色十字架。老人朝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灰色的牙齿。
“你是台湾人,对吧?”这人话里带着浓重的口音。
知秋眨眨眼,糊涂了。“实际上不是的。我是华夏人。”
这人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了。“噢,我的天,真抱歉。你穿得这么体面,我还以为……真对不起。”
“我能帮你什么吗?”知秋问道,他的心在不停地狂跳。
“事实上我以为也许我能为你效劳。我是这里的导游。”这人骄傲地指着他身上政府颁发的徽章。“我的工作就是让你的万城之城之旅更加有趣。”
更加有趣?知秋肯定。这次特别的万城之城之旅已经够有趣了。
“你看起来与众不同,”导游讨好他,“毫无疑问你比大多数人对文化更感兴趣。也许我可以向你介绍一些这座迷人的建筑的历史。”
知秋有礼貌地微笑道:“你说得有几分对,而且——”
“好极了!”这人两眼放光,好像中了头奖一般,“那你肯定玩得很愉快了!”
“我想我情愿——”
“万神殿。”这人大声说道,开始把记忆中的话滔滔不绝地翻出来,“公元前二十七年由马库斯.阿格里帕修建。”
“是的,”知秋迸出来一句,“公元一一九年又由哈德良重建。”
“这曾是世界上最大的无支撑穹顶,直到一九六零年,它的名声才被新奥尔良超级穹顶超过!”
知秋叹了一口气。这人说起来没完没了。
“五世纪时,一个神学家曾把这个万神殿称作魔鬼之屋,警告说屋顶上的洞是给魔鬼准备的入口!”
知秋不搭理他了。他的目光向上移动天窗,想起莫莫暗示的情节,脑海里闪过一幅让人包骨悚然的画面……一个身上打了烙印的红衣主教从这个洞落下摔在大理石地面上。这很快会成为一个新闻。知秋不知不觉地环顾万神殿看有没有记者。一个都没有。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可真是个荒谬的想法。进行那样一种惊险表演的军事部署是荒谬的。
知秋继续察看着四周,而那个喋喋不休的讲解员像只渴望爱抚的小狗一样跟着他。这可提醒我了。知秋心里暗想,再没有比遇到一个狂热艺术史学家更糟糕的事儿了。
在万神殿的另一侧,莫莫正专心致志地探查着。这是她自听说父亲的噩耗以来第一次独自一人站着,她感到过去八小时里的严酷现实又毕竟了。她的父亲被谋杀了——残酷而且突然。几乎同样令人心痛的是,父亲的发明也被玷污了——现在竟成了恐怖分子的工具。想到是她发明了运送负物质的装置,她深感内疚……那个储存器此刻正在先知之地倒计时。原本是为助父亲一臂之力,追寻朴素真理……结果她成了制造混乱者的同谋。
奇怪的是,在生命中的这个时候她觉得惟一合理的事情竟是一个完全不相识的人的出现,这就是知秋。她从他的眼中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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