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速思索着。他要保护的是宋支使,但是那个抚琴的女人分明来者不善,她与潘大人离开做什么?他看了一眼宋支使,想到酒宴不会立刻结束,在兵马使大人回来之前,大人们应该不会提前离席,那么,他应该先去看一看潘大人!想到这里,他趁众人不注意,迅速出了门。
夜色已浓,院子里上上下下挂满了红灯笼,照得四周一片殷红。那是喜气的颜色,他却觉得不祥。红色也是血的颜色。
他悄悄沿着房下走,侧耳谛听里面的声响。最后,在后院的一间客房前,他停住脚步。——他嗅到了酒气。
屋子里有烛光,他轻轻戳破窗纸,往里一看,只见潘大人背对窗户坐在桌前的坐榻上,高大的身形如一座山。
房间里没有女人的影子!
“不好!”他心一沉,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果然不出所料,潘义垂首坐在坐榻上,衣衫凌乱,已经没了气息!
他轻轻吸了吸鼻子,嗅到了鲜血的气息。血气是从潘兵马使的胸前散出的,可是,胸前的衣服上只染上几滴鲜血。他仔细看着鲜血滴出的位置,终于在潘将军心口处发现一道不易觉察的刀痕。那刀痕像是薄如纸片的刀剑留下的,从表面上看,那刀痕似乎已经愈合。
这是下手极快的刺客的杰作,一剑刺中要害,表面却几乎没有伤口。喷涌的鲜血都积在了体内。
——此刻距离潘大人离开酒席的时间不过一刻钟!
他不禁感到后背发冷,看来,是他低估了对手。
不好,还有宋支使!他突然打了一个激灵,急忙出门奔回前厅。
到了前厅,他在人群中寻找宋支使的身影。看到宋支使正在跟一个同僚低语,他这才放了心。他也看到了抚琴的女人。她神情一如之前的平静。片刻之前她刚刚杀了一个人,现在她竟像是没事人一样。
这时,琵琶女抬头看了他一眼,挑衅似的端着一杯酒走到了面前,笑着说:“感谢支使大人和兵马使大人厚赏!这杯酒是我和姐姐敬您和潘大人的。既然潘大人不在,就由您这位亲家公代替吧。”
宋支使一听,呵呵笑着点了点头,便要接酒。
他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手。
周围的人都被他吓了一跳。宋支使不快地说:“你到底是谁?一晚上惹人不快!”
不待他回答,琵琶女冷笑道:“支使大人,也许这位贵公子觉得我们卑贱之人不配敬大人酒吧!要不,是觉得我们这酒里有毒?”
宋支使脸色更加难看。
琵琶女不由分说,将酒一饮而尽,空着杯子给和他看:“好啦,这酒我自己喝了,省得叫人怀疑。支使大人,看来只好下次再答谢大人的厚赏了!”
宋支使笑起来:“两位姑娘这样说,日后简直没法再见了!”说着,他随手拿起桌上的酒壶,在她的酒杯里满满斟了一杯酒,随后一饮而尽。
琵琶女忙深深施礼。
他焦急却无可奈何。他和她,是不得在人前直接对决的。
女人们告辞出门。他也想跟出。
走到门口,抚琴的女人突然转身,笑着望着他说:“对了,这位公子难道不是支使大人家的亲戚吗?反正不是兵马使大人这边的呢!”
众人一听,立即警觉地将他围了起来。
两个女人看着他,露出灿烂的笑容,翩然出了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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