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接受他的意见吗?田季安仔细思索着。事实上,如果今天的酒宴不是安排在聂府,也许不会有人来。斯是乱世,除了自己,还敢相信谁?他们肯来,只是因为彼此利害相关——相对于节度使与僚佐之间的道义,攸关性命的利害关系显得更可靠。朝廷、临近藩镇和刺客或许令人忧心,但是他们真正计较的是他们为他——这个未来的节度使牺牲是否值得!
想到这里,田季安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突然扭头看着田兴说:“堂叔,您觉得呢?”
田兴一晚上没说一句话。如果少主不问话,他会一直沉默下去。听了田季安的问话,他想了想说:“如果能够查清刺客的来历,的确可以安定魏博民心,连日来这件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不过,一切还要听少主定夺,在下惟命是听!”
田季安心里暗笑。如果天下的人和事必须画一条线区分立场,他的这位堂叔也会不偏不倚地踏在这条线上、两边各站一只脚。
他又看聂锋:“押衙,你的意思呢?”
聂锋俯首:“在下心无所惧,可以随时听少主号令。但是,同僚的忧虑请少主善加考虑才行……”
直言不讳亦知进退,宽厚大度但不庸碌。猜忌如父亲,对聂锋却是放心的。他是不用监督、勉励、奖赏都始终如一的人。
室内又陷入一片沉默。厅堂里传来婉转凄凉的琴乐声,听来是《阳关三叠》。“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乐伎轻轻地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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