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其他几个城门方向走来的人群正往这里汇集,陈许来的人应该就在他们中间。锦护卫沉默着站在值守屋的窗前,审视着排成长队的等候出城的人们。除了他们,现在城门边还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人,因为他刚才杀了一名守门人,他是陈许的间者,他将那个人的人头挂在城头示众。人们在嘈杂地议论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神奇的是,这些毫不知情的人联想到不久前的街头追捕,最后竟然差不多梳理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走出值守屋,默默观察着看热闹的人。他已经安排了几名牙军换上便装混在他们当中,这时他们也在人群中监视众人。
崔玉夫在人群中慢慢走着,一边若无其事地看着经过身边的各色人等。突然,一个身影迎面走来,那人看着不远处的牙军,犹豫了一下,拐进一条小巷。崔玉夫急忙跟了过去。没错,应该是这个人。
那个人显然感觉到了后面有人,不由得加快脚步。
崔玉夫也随之加快脚步。走到一个十字路口,那个人突然拐到一边,崔玉夫追去,身后却突然被人猛击一掌。他回头,只见那个人已拔出长剑。他急忙掏出罗刹印,大声说:“这位兄台,这印信可是你的?”
那个人犹豫地看着他。
崔玉夫将聂隐娘的印信抛了过去。那人接住,看了看,神情放松下来。
“请问是不是还有话交代?”崔玉夫问。
那个人想了想:“我的话请你一字不差地记下:‘故人重现,悠悠五载。若问未来,先理从前。’”
崔玉夫一一将他的话记在心里。
这时,他们听到了北门附近骚动的声音。是聂隐娘为了让他们顺利脱身,故意引起牙军的注意。
崔玉夫急忙拉住“主人”:“跟我来!”
两人随后便跑进慌乱四逃的人群中,然后往镜街的方向跑去。
北城门附近,聂隐娘突然出现,引起了巨大的骚动。锦护卫指挥牙军去追赶,自己却没有离开。他首先要抓的人是陈许来的人。果然,他发现了两个可疑的身影——当人们如无头苍蝇一样四散逃窜时,他们则目标明确地逆流而逃。
他立即带着牙军追了上去。
崔玉夫和“主人”奔跑起来。他们拐进镜街,那里也一片混乱,官兵正在那里搜查,惊恐的人们四下跑开。
“站住!快抓住前面的两个人!”牙军们高声喊着。镜街的牙军立即加入了追捕的队伍。
崔玉夫带着使者东奔西跑,终于甩开牙军,悄悄溜到后面一条小街,那条街的尽头有一座废弃的小庙,可以暂时容身。不料,他们刚走到小街上,迎面便走来一个官兵。
崔玉夫一时慌了神,倒是“主人”比他镇定,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玉夫——”不料,那个官兵突然叫出他的名字。
崔玉夫抬头一看,原来是老猫。
老猫看了崔玉夫和那个人一眼,明白了八九分。他犹豫了片刻,指了指后面:“那里我们刚刚搜查过。”说完,他匆匆走了。
崔玉夫和“主人”立刻进了小庙。
然而,不一会儿,他们便听到牙军整齐跑过的脚步声。牙军将整坊包围了起来。
聂隐娘终于摆脱了牙军的追逐,发现他们正往镜街集结,她急忙往镜街奔去。
她到达之时,镜街已经被牙军封锁,一些好事者聚集在坊外围观。聂隐娘情知不能走到近前,只好站在远处观望。
这里是魏州的商市,四方客商聚集之处,牙军搜查起来难度巨大。崔玉夫虽然遇事不多,但并不笨,将“主人”带到这附近的确有可能蒙混过关。只是现在牙军将这里全部封锁……她正思索着,只见前面一阵骚动。牙军似乎发现了什么。围观的人群也纷纷向那里围拢,她什么也看不见,只听有人叫嚷着:“抓住了!抓住了!”
牙军喝令人群让道,人们这才退后。聂隐娘伸长脖子一看,崔玉夫正被两名牙军押着。他慌张地大喊:“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干,为什么抓我?”
聂隐娘舒了口气。“主人”没有被抓。但她随后又有些自责,跟这件事扯上关系,崔玉夫也有性命之忧啊。
崔玉夫被推到锦护卫的面前。锦护卫一见他,不禁一愣。“可是聂押衙府上仆人?”他问。
“是。”崔玉夫低头回答。
锦护卫扭头问牙军:“这是怎么回事?”
牙军立即回答:“方才巡查时发现前面荒庙有动静,随后发现他鬼鬼祟祟藏在里面。”
锦护卫听了,扭头和颜悦色地问:“那么你能说明一下吗,你去荒庙干什么?”
崔玉夫听了,慌张地低下头。
“你是押衙府上的人,我也不想为难你,所以,你一定要说清楚才行啊……”锦护卫脸色已经不再和气。
牙军已经举起手中的棍棒,准备拷问了。
崔玉夫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袖袋里一块金子滚了出来,锦护卫弯腰捡了起来。
崔玉夫慌乱地说:“我说……我本家是在镜街住,只是在押衙府上兼差。聂押衙为人宽厚,待小的不薄,可是,家里的小姐太欺负人……我一生气就偷了府上的钱,想偷偷放回家里。看到这么多官兵,我就想先去荒庙里把金子藏起来,等你们走了再回家……”
锦护卫听了,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说:“你本家在哪里?”
崔玉夫略一迟疑,随后带着锦护卫等人进了镜街,到了那座院子前。他摸出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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