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村里就传出了说法,说是是中邪了,被鬼怪带走了,当然,这是限于当时人们的知识水平,但是说来也奇怪,并没有任何精神病的前兆,而且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每个角落、每寸土地都是无比熟悉的,不可能会走失,而且我家一向和邻里和善,也不存在报复的可能,但是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令人感到惋惜又无奈。
当时没有报警,那个时候乡下人对公安并不信任,加上比较封闭,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内部解决的。找了几个月,最后全家人也都放弃了,奶奶(朋友的曾祖母)起初是最伤心的,但后来也慢慢平静下来了,记得当时经常听到奶奶独自一人说着‘都是命啊,老伴儿啊,苦了你喽……’,最后家里人决定还是采用“迷信”的手段,请“神婆”来“入阴”,其实就和现在所说的会“通灵”的意思,据说能和鬼魂对话,并让鬼魂附身从而令生者能与死人对话,一般这种只能是用在死去的人身上,如果人还没死就会造成很大的麻烦,当然具体什么麻烦我也不知道,但这可以说明当时家里人已经对还活着不抱任何希望了。
“神婆”“入阴”那天,大人们没有告诉我,也没有让我看到,一般这种事小孩子是不允许参与的。我记得在那之后,家里人好像知道了真相一样,悲伤慢慢平逝了,一切又回归如初,当然,至此少了和蔼可亲的。不过有件事值得一提,那之后的一天夜里,我在睡梦中,其实也不确定是不是梦,反正隐约看到回来了,而且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走到我的床头,我当时吓了一跳,因为意识中是认为已经去世的,所以我一下子惊醒了,哭了起来,家里人闻声到了我的房间,发现什么都没有。事后家里人对我似乎变得比较严格,开始督促我要读书,要成才,也开始限制我到处玩耍,起初我以为是怕我也像那样失踪,而且我也慢慢长大了,不应该再如此贪玩,应该为自己的今后做打算。直到后来我有了事业和家庭后,回到老家,母亲才告诉我真相。
原来那天神婆入阴后,与通灵后告知了家里人自己已经走了,说是为了还阿孙子的“债”,让大家不要悲伤,说这都是命。我听说后,起初还有些不解,还我的债?会是什么呢?后来在网上无意间看到关于“金蟾”的传说,金蟾是传说中妖精,也有说是神仙,其中像“刘海砍樵”的故事就有提到,如今有许多居家风水也会摆上金蟾,又名三足蟾,招财用的。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其实我那天逃学回家的路上发现的特别的“东西”就是一只通体金色的蟾蜍,这是很少见的,或者说从没见过,那时乡下的孩子大多很调皮,在今天看来似乎也很残忍,但当时是一种常见的做法,那时小孩经常会抓蟾蜍(即俗话说的癞蛤蟆)玩,而且经常到最后会弄死它,甚至比较顽皮的孩子还会将其开膛破肚。我那天就是这样做的。于是我在心里把这一连串的事拼凑起来:我当天弄死了金蟾,之后得到报应,生了大病,那位“先生”来了后知道这个是治不了的,把事情告诉了,并且可能需要家里有人去还“债”,也就是替死,由于疼爱我,所以选择了牺牲自己,这也能和后来通灵以及我做的梦相联系起来。
在我知道这件事以及通过自己的臆想后,当天夜里我又梦见了,梦中交代我要好好做事、好好做人。醒来后我想了很多事,我试图用科学解释这一切,似乎也能解释得通,可能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样“封建迷信”,金蟾其实有这样的物种,原产于美洲,是美洲蟾蜍的一种,但是在那个年代中国会有这种蟾蜍吗?还有的失踪的原因也有很多的,不见得是我想的那样,而做梦就更好解释了,这是我平日里的思想所致。但是,解释这些有用吗?已经走了那么多年了,依稀记得生前是很疼爱我的,无论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始终是疼爱我的,生前是,死后也是,我那时真傻,做梦梦见回来还被吓哭?有什么好怕的?自己的亲人永远是爱我的,当然,我心里还是时有隐约地将一切归咎到自己身上,但是转念一想,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所能做的最好的便是如梦中所嘱咐的话:‘好好做人、好好做事’。”
看完朋友的这个故事后,我若有所思,我也想起了我的,记得去世时我正面临中考,当时没能回去送终,现在想想当时太不懂事了,记得之后的一天夜里,我可能也是做梦吧,梦见站在我的房门口,没有说话,就是远远地慈祥地看着我,当时我也感到了害怕,还告诉了妈妈,如今想来也是太不懂事,自己的亲人没有可怕的,尤其是那么疼爱自己的。如果说人死后真的有鬼魂,人和鬼是生死两界的话,那么爱将是无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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