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回去的时候,夕阳正在不情不愿地往山下爬。苏晴看着我跟林溪牵着的手,笑了笑,说了声,“开饭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终于按捺不住,老老实实地跟苏晴交代了。
交代完之后,我还颇是文艺地总结了一句,“这个世界真是玄幻,觉得亲密无间时偏偏隔阂如山,以为要分道扬镳了,却又突然百川归海、殊途同归了。”
苏晴闻言笑了笑,纤手一指,就戳到了我的脑门上,“别跟我拽成语,你俩原本就该是一对,哪里来的这么多歪理?!”
“哪有!”我不好意思地撇撇嘴,脑袋里念头一闪,便转口问道,“不过苏晴,如果我们结婚了的话,你能回去给我作伴娘吗?”
“一一啊,多年不见,你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啊!”苏晴调笑着,做了一个羞羞的表情给我,“今天下午才刚告个白、在一起了而已,这就迫不及待地嫁过去了?”
“那我跟别人结婚,你还是得去作伴娘啊!我们以前说好的啊,谁结婚迟,就要去做对方的伴娘的……”虽然那个时候,我们都一致地认为,先结婚的一定是苏晴。霍明远还曾经答应过我,到时候,要给我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没想到,上天给我们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
我心思百转,正暗叹世事无常,就听苏晴叹了一口气,“到时候看吧!如果走得开的话,我一定去!”
“跟孩子们说一下嘛!落下的回来再跟他们补补就好了,或者提前教给他们也行啊。晴晴,这可是我的终身大事,一生只此一次的,你真的忍心不参与?你就去嘛!”我搂着苏晴的脖子使劲摇啊摇的,一心想摇到她同意为止。
“一一……”
我只以为她又要找什么理由拒绝我,便赶紧打断她的话,“你就去嘛!你去给我当伴娘,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就让我的孩子去给你做花童!”
苏晴笑了,“行行行,我去就是了,你先放手,晃得我头晕。”
于是我终于心满意足地放手。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的新郎是林溪,伴娘是苏晴,那么,我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两天后,我和林溪辞别了苏晴,一起踏上了我们的彩云之旅。
我不知道林溪总共请了多少天的假,但他说,既然受了那么多苦才来到这个地方,不如痛痛快快玩两天再走。
我自然欣然同意,我早想看看《还珠格格》里面那个美轮美奂、超凡脱俗的大理,听说,苍山横亘在洱海西岸,就像一对情侣在相依相伴。
况且,上关风,下关花,苍山雪,洱海月,本就是恋人们风花雪月的好去处。
我们先是到天龙八部影视基地看了看仙女姐姐,下山的时候,在山腰处的园子里赏了许久的花,品了半晌的茶。
那个园子里,种着大片的曼珠沙华。八月份的时候,正是曼珠沙华盛开的好时节。火红火红的一片,有着一种凄美决然的惊艳。
我看着那片迎风摇曳的花,问林溪,“你知道吗?曼珠沙华还有一个名字,叫作彼岸花。彼岸花,花开彼岸,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它……代表的是最绝望的爱。”
林溪笑了,“傻丫头,一朵花而已,哪儿来的那么多歪理。它还有一个名字,叫作蒜头草,只是石蒜的一个品种而已,哪儿来的那么多名堂?!”
我被他堵得无话可说,又实在憋闷得紧,只好对他翻了个白眼,埋怨道,“你怎么一点情调也没有……”
“说了多少遍了,女孩子家不要老是翻白眼……”林溪似是无奈地笑了笑,牵着我的手,引我向前走,“一一,你一定知道,有一种树,叫英雄树。在盛开的最旺盛、最绚烂的时候,整朵整朵地坠落,像是英雄在迎接死亡,从容不迫,毅然决然。”
“嗯。”
“可是每年春天到了的时候,它还是会朝气蓬勃地开花,满树通红,像是燃烧的火焰。”林溪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我抬头看他,他正笑意盈盈地将我望着,“所以说,我们万事万物,都自有自己的一套法则。彼岸花凄美,英雄树壮烈,可它们本身并不绝望,它们活得很好。”
我看着林溪那张明媚的脸,还有异常温柔与认真的神色,突然怔怔地开口道,“算了,你还是不要有情调了!太吓人了……”
结果,头顶结结实实吃了林溪一记敲。
那天傍晚,我们去了洱海。我急于看那洱海月,早早央林溪吃了饭,在洱海边上翘首以待。百般想,千般念,万没料到那晚是阴天,月亮羞羞答答,怎么也不肯出来。
也许是我那失落的思绪表现得实在过于明显,林溪安慰我说,“没关系,没有月亮,我们在这里走走也好。”
我实在是想不出走走有什么好,走了一天,早已累了。
似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林溪突然指了指一边的游船,笑道,“要不我们去坐船,洱海上还有一艘歌舞船,我们可以到海上看歌舞。”
我翻了一个白眼,没有理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林溪还是改不了捉弄我的坏习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晕船,晕得比晕车都厉害。
“回去吧。”我说。
却见林溪蹲下身去。
“你干嘛?”我惊诧道。
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话间带着股视死如归的调调,“上来吧!我背你。”
古人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想我得做个聪明人,兵不厌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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