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a市的时候已经是夜晚11点。飞机上发髻梳得高高的黑人空姐有礼貌地和乘客说晚安,谢谢您选择我们的航班。吴芮跟着人群出来,到行李处取了自己的行李,再走过长长的走道,走向出口。出口处有很多接机的人,伴随着阵阵“wow"的惊叫,一个又一个旅客都被惊喜地接走。剩余的要么自己有车,要么坐了出租,一个个散落在黑暗的夜里。
吴芮盯着出口的地方,觉得自己现在望眼欲穿的,就是于辅胖胖的身影。不是说好了吗?到时间来机场接我。买好机票后,她已经将自己的航班信息通过电邮发给了于辅,于辅的回信是热烈的:好的,机场见,我来接你。
站在出口处的十几分钟竟然是那么漫长,吴芮感觉自己就像被人拐卖的儿童,而现在连买家都反了悔。就将自己扔在这样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即使想插一根草标再次出售,竟然连围观的人都不曾有。
这也是以后多年吴芮在美国常常会联想到的一个夜晚,原来美国的中部是这样的人烟稀少。空荡荡的长廊,是这么长。黑黢黢的夜,是这么黑。
万般无奈,她没有手机,也找不到公用电话,更不可能发电子邮件。初来乍到,吴芮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于辅,她法律上的丈夫。她几乎要绝望地确定于辅已经将自己遗忘在机场的时候,她望着自己的大大小小的行李,真的是茫然失措。有一位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黑人。热情地帮她提行李,吴芮满怀感激的说谢谢。黑人向她伸出手:5bucks。吴芮满脸通红,不懂他的意思。
拉拉扯扯的时候,于辅终于从天而降了。no,no,needacab.吴芮扑进于辅的怀里,天哪,你来了。“他是什么意思?”“他以为你要坐出租,找你要5块钱,帮你提行李到出租车的等候处。”
这是生活给一脚踏到美国的土地上的吴芮的第一个纪念。没有了语言,在这块土地上,连乞丐都不如。没有了于辅,吴芮现在寸步难行。这是不需要于辅强调,吴芮也必须明白的道理。
于辅是开了自己的车来接吴芮的。于辅所形容的他在北美的有车生活倒也所言不虚,不过这番志得意满是相对于90年代他刚来美国时的中国老百姓的生活,和那个他刚刚走出国门的时代的中国相比,他的老式nissan倒也确实不错了。
a市是一座在美国中部的大学城,公共交通极不发达,如果没有车,几乎是寸步难行。这方面,于辅很快就体会到了。因此,到美国半年以后,于辅就在师兄的带领下,买了这辆二手车,结束了每周要看人脸色,跟着别人去买菜的无车生活。而且有了车,就可以学车了。于辅一到美国受到的教育,就是别跟人借三样东西,钱、车和老婆。既然车不能借着开,学车就必须有自己的车,这一点于辅倒是当机立断。于辅的这辆nissan已经跟随他8年了。有车以后,才有了后来带女生买菜购物之类的壮举,虽然最后都是无疾而终,于辅对这部车的感情还是像对一个老朋友一样充满了友爱之情。
于辅在高速公路上狂奔的时候,其实是既盼望她的责难,又拒绝她的诘问的。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吴芮只是沉默着四处张望,犹如她第一次从广州到深圳时,坐在车里,看深圳的夜色一样新奇而欢喜。今天,看外面,却是黑洞洞的。高速上有一些照明的灯火,但决计不是通明的亮堂。感觉深深浅浅地探着路走,高大的绿色的路标,她根本还来不及看清楚上面写的什么,又或者看清楚了也不认识,就被甩到了后面。
于辅似乎专注着开车,偶尔问一下路上还顺利吗?吴芮说,还好。两人就都感到有些无话可说。
而于辅想起来机场前的几个小时,他在网络上的那一段疯狂,不禁有些心有余悸。
□□上面闪动的头像是四川的小英。
喂,你在吗?
在,一会儿要出去。
去哪儿?
机场。
你那儿几点了,现在去机场?
接人。
接谁?
犹豫,犹豫,半晌,还是敲上:我老婆。
你老婆?你结婚了?什么时候?
上次回来。
你结婚了还来找我?!
小英,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下了,你再也别呼叫我。
小英,你听我说。
说什么,流氓!
笑脸。
流氓?我是流氓?有我这样的流氓?
反正也好不到哪儿去。恶心。
我怎么恶心了?
你都结婚了还要看我的身体。
小英,你一说我还真又想看了,再给我看看好不好?
不好,你去机场接你老婆,看你老婆去!
小英,求你了,我想看你。
那你说,你喜欢我。
嗯,我喜欢死你了。求你打开视频吧…
于是视频打开,感觉屋里的灯光黑下来,如同一场向往已久的电影就要上演。当于辅大汗淋漓地发现自己错过了时间的时候,吴芮所乘坐的飞机已经降临在a市的机场。
从高速出来,到于辅所在的公寓还有一刻钟的车程。又因为在机场的耽搁,所以他们到家的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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