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和崔钰的亲疏关系在这,阿漓还能用障眼法糊弄过去,崔绍的酒却都实打实地下了肚。
崔钰还红着脸粗着脖子,嚷着再来一杯时,崔绍已经枕着自己的胳膊睡着了。
崔钰见崔绍又醉在自己前头,不由得摇头晃脑,大着舌头冲阿漓抱怨道:“每次和这小子喝酒都不尽兴,半两的酒量也敢称自己能喝酒?来侄媳妇,咱们喝!”
阿漓笑着挡下面前的酒杯,“崔判官,您喝得够多了,先歇歇吧。”
崔钰瞪着一双牛眼,“什么崔判官,叫伯父!”
阿漓愣了愣,知道和醉酒说胡话的人讲不了道理,只能硬着头皮喊了一句,“伯父。”
“嗯,”崔钰应得很开心,又拍了拍崔绍的背,“以后这小子欺负你,就来找伯父。他爹走得早,他娘又不愿管他,我就相当于他半个爹和半个娘。你俩成亲拜高堂的时候,我往上头一坐,就什么都齐了,是不是很省事……”
阿漓听得崔钰的胡话越说越离谱,赶紧出声打住,“崔、咳咳,伯父啊,听崔绍说,生死簿一直是由您掌管的,那您应该对生死簿上的每一笔记录都了如指掌吧。”
“那当然!”崔钰听到聊到了自己的本行,顿时眉飞色舞起来,“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是水里游的,只要生死簿上有,我都能跟你把它的八辈祖宗都给顺出来……”
阿漓打断崔钰的口若悬河,迫不及待地问:“那您记不记得苏明徵,南锦国的最后一位国君?”
崔钰涨红着脸,转了几圈眼珠想了想,“苏明徵,戊辰年壬戌月庚申日生于淮陵,乙丑年辛未月戊寅日死于淮陵,啧啧,只有二十岁,年纪轻轻死得早啊……”
阿漓屏着呼吸,亟亟地追问,“那他的转世,您一定也知道的,对不对?”
“转世?”崔钰又转了几圈眼珠,砸吧砸吧嘴,“他没有转世,他死后没有鬼差勾到过他的魂魄,这可投不了胎的啊。你要知道,勾魂也是门手艺活,寻常人的魂魄由寻常鬼差去勾,不一般的人的魂魄就由无常去勾。这说到无常啊……”
崔钰还在絮絮不断地说着,阿漓却没有心情再听下去,捂着胸口长长地吐一口气,沈轩不是他,不是他,万幸万幸。
阿漓将桌案上的碗碟杯盏都拿到厨房清理,虽然只有他们三个人,大大小小的器具依旧堆地跟小山似的。阿漓叹了口气,刚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她回头一看,发现崔绍站在门口,不禁有些惊讶,“你酒醒的挺快啊,醒了就来帮我收拾。”
崔绍听话地缓步走进厨房,却站在阿漓身后一动也不动。
“你别只干看着啊……”
正努力刷着碗的阿漓话还没说话,就被崔绍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传进耳朵的声音,温柔得能浸出水来,“我想你了,阿漓。”
阿漓手中的碗砰然坠地,清脆刺耳的声响把外头打着酒鼾的崔钰猛地惊醒,赶紧循声跑来,“怎么了怎么?”
可看到羞得满脸通红的阿漓和神情依旧自然如常的崔绍,崔钰拔腿就往外头走,边走边骂边笑,“嫌老头子碍眼想赶人走就明说,这光天化日的,再怎么忍不住也该去卧房里嘛。现在的年轻人啊,唉唉。”
阿漓觉得自己就是浑身长满嘴巴也说不清了,怒气冲冲地把身后的崔绍推开,“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崔绍睁着一双无辜的眼,“抱你啊。”
阿漓呆呆地看了崔绍一会,张着手掌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有点不敢相信,“崔绍你、你这是在发酒疯吗?”
崔绍一脸新奇,“酒疯是什么?能吃吗?比核桃酪还好吃吗?”
阿漓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轰得一声炸开了,扶额思考了许久才抬起头,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狠狠地瞪了眼崔绍,“这是最后一次!”
阿漓扶着崔绍上了楼,扶进卧房后,就撒手将他扔在了床上。
崔绍被扔得有些疼,仰面躺在床面上很不开心,“阿漓,我想吃核桃酪……”
阿漓扶着一旁的桌案气喘吁吁的,只能朝他放狠话,“你再说话,我就把你给吃了!”
崔绍一听,却喜得眉开眼笑,朝阿漓张开手,像个求抱的孩子一样,“好啊,来吃我呀。”
阿漓没想到醉酒的崔绍竟然是这么无赖,又羞又恼地从案上随手取了本书册甩给崔绍,就慌慌张张地转身跑出了卧房。
因为崔郎中的醉酒旷工,医馆又闭门歇业了一整天。邻里都忍不住议论起来,这崔郎中开医馆,怎么隔三差五就关门闭户的,这还招不招呼病人了。不过好在崔绍的名声在这,虽然诊病不多,但胜在口碑尚佳,再加上都知道崔郎中有个体弱的娘子要照顾,想想也就都体谅了几分。
冯大娘见医馆今日又是关门,不禁有些担心。待夜里店中客人散去后,冯大娘便提着些自制的肉干敲门,“崔郎中,崔郎中你在吗?我听见你家厨房有水声,是崔家娘子在吧?妹子别担心,我是隔壁饭馆的冯掌柜,给你们送些吃的,你开开门啊。”
这一连串的叫唤声可把门内的阿漓给吓坏了。平日里冯大娘上门,都是崔绍出面应付的。可眼下崔绍还在楼上睡着,却又明摆着屋里有人还不给开门的话,岂不是要寒了冯大娘的心?
阿漓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时,令人安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上楼吧,我来。”
阿漓惊喜地回头,却在看见崔绍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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