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常生明白。”话音刚落,黑衣男子便如烟雾般堙没在夜色里,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辛决看着阿漓脸色不佳,步子也不似来时的轻快,只当她是因纵情声色的夏侯豫而伤到了心,不由得安慰道:“夫人勿忧,国师大人只是爱热闹罢了。夫人不在的这四十多年里,这国师府的女主人一直只是您。国师大人待您,还是一如往昔的。”
阿漓听着这几句不在点上的安慰话,胸口依旧沉闷,但还是勉强朝辛决笑了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爱替所有人说好话。”
阿漓从辛决手中牵过正打着饱嗝的驷,又回望了一眼望月台的方向,“辛决,你们也守了他这么些年,该报该还的也都两清了,能走的时候就走吧。”
辛决侧过脸,那半张铁面具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只听见他轻声笑着说,“夫人,您不懂。”
“是啊,我不懂。”阿漓跃上驷的背,居高临下地看着辛决,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痛心,“我若是你们,早逃跑八百回了。”
“夫人!”就在阿漓准备让驷驮着自己离开时,辛决突然又朝她喊了一声,将个布包抛到阿漓怀中,“夫人在外游历时,若是路过青州蒲山,可否替我将此物埋在蒲山山脚?”
“这是什么?”
面具不能挡住的眼眸和半张脸上,在一瞬间露出了无限的光彩,但最后只化作淡淡的哀伤与无奈,“一段往事。”
阿漓一愣,突然觉得辛决好像还没被夏侯豫荼毒到不可救药,还是有被拯救的可能性的,于是很爽快地点头应下,将那个布包妥善地放入衣内。
“好,你多保重,再会。”
天色开始泛白时,趴在驷背上的阿漓已经能看清楚出莲雾山的山形,飞得再近些时甚至能隐隐看到山顶上一块占地巨大类似比武场的空地,掩在云雾缭绕中,竟有些仙境的出尘不染。
阿漓深吸了几口气,暂时放下脑中关于穹海的杂乱念头,低下身附在驷的耳朵边,抬手指着山顶上的那块比武场,“指不定若水和常生就在哪个山口等着咱们呢,驷,咱们直接去那。”
驷吟叫了一嗓子,扇着翅膀就急速飞了过去。
比武场上空的雾气,因驷的翅膀旋起的大风而散得差不多,渐渐现出全貌来——偌大空地边缘处的一大片阴影不是树影,而是十几道人影。
阿漓突然觉得有些不妙,“驷,离开这!”
但驷却像完全没听懂一样,仍然朝前飞着,甚至是径直朝人影聚集的方向飞去。
“驷……”阿漓正欲贴近驷的耳朵,提高嗓音,腰身处却突然一紧,像是要被人拦腰抱起。
阿漓惊得顺势往后一撞,用背推开身后那个坚硬如铁的物体,紧接着就蜷着身子,从驷的背上滚落。好在已离地不高,除了蹭了满身的灰土外,倒也没受伤。
阿漓赶紧从怀中掏出那枚夏侯豫给的玉佩,朝前方的人群处高声喊道:“诸位,我是奉夏侯国师之命前来拜谒,还烦请通报偃师门的四位长老。”
她的话音刚落,前方却飘来一声阴阳怪气的笑声,“夫人总算是来了,若水在此恭候您多时了。”
是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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