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眼皮跳啥来着?
“久!瑜!姐!”叶岑避着人群噌噌噌跑过来,扯着我的手臂急哄哄就往前拖,“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快快快,准备上台啦!”
“上什么台?”我懵圈了。
“你不是得表演吗?”叶岑一双滴溜溜的葡萄眼瞪得老圆,也是满脸诧异,“你……不会没有准备吧……”
“我……为什么要准备这个?”
听罢叶岑瞬间变了脸色,连说话都变得磕巴起来:“那那那那……那个谁没告诉你吗?”
“谁?”
“傅语冰!”
我下意识朝树下望去,那个人还在细细拨着琴弦,一指一指,都像在流连。
“我明明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他啦!他说会告诉你的呀!”叶岑懊丧地跺起脚来,“这个人怎么回事嘛!”
“别着急别着急,不就是一个节目嘛——你久瑜姐钟灵毓秀神通广大,没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是吧?”君茂暗地里给我一个眼色,见我没反应,又戳了戳我的腰,我才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君茂啊……”
“怎么?”
“你那两个成语用得我心更慌了。”
“……”
叶岑将信将疑地看君茂把我推到舞台旁边候着,林爸爸不知何时悉心准备了演讲稿,正拿在手里一板一眼地读着,气氛很是……唔,严肃认真。
“表演节目是怎么回事?”我小声朝身后问道。
“婚礼流程的一部分,伴郎伴娘合作舞台。”君茂幸灾乐祸地说,“所以才给你放的假,这样你就没理由拒绝了。”
说着说着,语气又困惑起来:“可是伴郎小哥为什么没有知会你一声呢?看你今天的表现你们之间像是有什么恩怨……”
“别唠叨了,”我赶紧打断他的话,“唠得我头疼!”
君茂不屑地“切”了一声,倒是真没听他再继续揣摩下去。
我被他从背后支住,径直面对着傅语冰的方向,他若有若无探来的目光,让我心如乱麻,我只好垂着眼,数着舞台边缘细细的毛刺。
“表演个节目而已,你怎么一副要上前线作战的样子?”见我这般忐忑,君茂恨铁不成钢地推搡了我一把,这一推,倒是让我清醒了不少。
是啊,夏久瑜,你在紧张什么呢?
记得他第一次主动和你说话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紧张得要死,明明膝盖的擦伤还在潺潺流血,你却在心慌意乱中忘记了疼痛,只顾着看他低头查看伤口时被汗沾湿的黑色短发。那台看起来十分厚重的黑色单反被可怜兮兮地甩在一旁,侧翻的自行车仰天躺在脚边,自顾自转动着前轮,发出细碎微弱的咔嚓声。
高一那年,那个注定不平静的周五下午,使我的生命一点一点偏离了轨迹。
学校规定周五不用晚自修,下午上完三节课,大家就各放学回家了。被繁重的学习折磨了一整周,回家的心情自是强烈,车棚里热闹了十几分钟,便差不多空了。
我一向不爱凑到人多的地方去,在教室里自习了一会儿,等校园渐渐安静下来,我才整理了剩下的作业,不紧不慢去车棚骑车。
“夏久瑜!”
我骑着车刚绕过教学楼,就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声音清亮,居然让空荡荡的校园起了回声。
我自是吓了一跳,扭头望去,只见一人捧着单反相机站在不远,厚重的相机遮住了他的脸,瞧那架势,竟是在拍照。
惊诧之余,我一时把握不好车头,结结实实翻了车。
“你没事吧?”
一个紧张兮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一抬头,便撞上了那人无措的眼睛,我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急急低下头,却又被身上的擦伤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流血了!”他惊呼着蹲下身来,手忙脚乱侧袋里扒拉出一包餐巾纸,扯了好几张叠在一起,覆住我膝盖上的伤口,语气里满是懊丧,“都怪我,要不是我喊你,你也不会摔车了。我本来只是想拍一张照片,没想到居然吓到你了,哎,都怪我,都怪我!”
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这样……奇怪的陌生人。
“你是谁?”
“啊?”他怔怔抬起头来,我看见他轻轻拖延的眼尾,下面有一颗好看的泪痣,“你不认识我?”他反问。
我摇摇头。
“我就坐在你后面呀!”他突然认真起来,拉起我的手,我紧张得赶紧缩手,可他却抓着不放,自顾自在我掌心一笔一画写道,“傅语冰——你记着,这是我的名字。‘傅’是‘傅雷家书’的‘傅’,‘语冰’是‘夏虫不可语冰’的‘语冰’。”
后来发生了太多太多事,直到高考结束,他飞去国外,再没有了音讯,我寻他两年,可他就和人间蒸发了似的,而第三年的我,终究没能熬住。
尽管曾经的偏执让我尝尽苦头,伤了自己,更伤了身边的人,然而如今我也渐渐习惯惫懒,我以为自己能坦然面对了,可傅语冰的出现却轻而易举地击垮了我的故作姿态。难道是伤疤太深,让我有了条件反射?
想着想着,左腕上的疤痕好像真的开始隐隐泛疼了。
也许是因为我站得离舞台太近,已经有人渐渐朝这边望来,我的呼吸瞬间窒住了,张皇地转身,倒是把君茂吓了一跳。
“你当真怕呀?”
我咬了咬下唇,心一横,开始动手摘隐形眼镜。
“夏久瑜你要闹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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