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侥幸并不会变成真正的幸运。
她不敢再宵想,只是偶尔做梦,还是会梦见他柔柔笑起时的酒窝。
那酒窝,会让人喝醉。
可是每当她挣扎着醒来,却又开始惘然,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将那人放在了心上,还是过分美化了那份近乎孤独的念想。
殊不知所有的心思都将在再相遇的一瞬全然放大,一发不可收拾。
“好一场缠绵悱恻的暗恋!”叶岑捧着心口,眼里泪花闪闪。
君茂端着热腾腾的瓷杯,一刀白眼隔着水汽毫不留情地砍过来:“才讲了个开头就激动成这样,要是讲完全部还不得要你的命?”
“这叫共鸣!”叶岑发狠地抹了一把眼泪,顺手揩在君茂白色毛衫的袖子上,霎时将君茂惊得花容失色,只顾捂着瓷杯连连后退,她却仍不罢休,还是秦沄泽黑着脸把她捞了回来,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事才稍稍停歇。
“你们俩少斗一天嘴会死啊!”我真的有些恼了。
“久瑜姐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嘘……小点声,我猜多半与刚走的那位伴郎小哥有关……”
叶岑与君茂的悄悄话模式十分不专业,我一下被人戳到了痛处,胸腔里好容易平复下来的烦闷竟又开始细细蔓延,那感觉就像毛巾沾湿边角时涌起的那股濡湿,挡也挡不住。
半小时前,傅语冰接了一通电话就匆匆离开了,自他走后,那茶几上来不及收起的碘酒和棉签便总能有意无意地落入我的视野,搅得我很是心神不宁,可每每想要挪开些去,刚伸出手,掌心的浅伤却又开始不自觉地略略发凉。
沙发背上那件再次被遗忘的西装外套像极了一个清冷的笑话,一想到之后大约又要用相同的理由约他见面我就有些头皮发麻,说真的我不是不愿见他,只是见了面又想逃跑,刚撒腿却被扯住的感觉实在叫人沮丧。
那些自信张扬的话字字句句敲在我的心上,让我的惊惶无所遁形,漏洞百出的伪装披上了皇帝的新衣,任谁看了都觉得幼稚,可他不气也不恼,还将我的小心思高高供着,宠得不行。
我是怕了,当年他就是这样把我的心拐走的,虽说后来的事也不能全怪他,也有我自己作的成分,但我毕竟为这段感情发过疯,我不敢重蹈覆辙。
我自觉并不是一个痴情到只会全心全意傻傻等待的苦心人,这些年里我谈过屈指可数的几场恋爱,然而我也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从来没有对他们付出过真心,在那些感情里我从来都是心虚的,因此最后被发了好人卡也不会自怨自艾。
可现在我是真的怕了。
我害怕傅语冰这般复燃的情愫只是因为误解我专心等他七年而心怀愧疚,单纯的感觉一旦染上了别的心思便会失去最初考量的意义,那不叫爱,只是同情,就像59分和60分的区别,只亏欠一分,就会变质。
“久瑜姐姐与那位的渊源一定很深吧?”
我回过神,对上宋十清一双水洗过般的眼眸,突然像是陷入了一片柔软的情绪:“是啊,真的很深……最初相处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心跳,后来才懂得那是喜欢的感觉,可是食髓知味的下场便是痛彻心扉,所以如今即使他抛来了橄榄枝,我也不敢接了。”
一语话毕,所有人都像偷了腥又被踩住尾巴的猫一样,憋得大气也不敢出。
“你们当笑话听听就好了,别太放在心上。”
我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坦荡地吐露自己的心事,因此他们会表现出这般在我看来诡异无比的态度大约也是情有可原的,一时间,人人都默了。
好一会儿,宋十清才皱着眉头不大赞同地说:“失而复得应是幸事,怎能因为一句胆怯就白白忽视呢?”
“喔?”我的眼皮不自觉跳了跳,“怎么说?”
再遇见是在校园十大歌手的准备阶段,宋十清实在没有想过会在收伴奏时看到那张让她魂牵梦萦的笑脸。
“你……你是那天晚上中暑晕倒的小学妹吧!”
他颊边的笑涡带着暖意,看得她有些痴了,一时间只知道没头没脑地点头,直到那人噗嗤笑出声来,她才蓦地从那股花痴劲儿里抽离出来。
她晓得是自己刚才的花痴相让人家看去了笑话,不免有些懊丧,只好表面佯装成镇定的样子,闷不做声地接过他偷笑着递来的u盘,心里却又暗暗调用印象里念念不忘的清爽声线将他方才的话回味了一遍、两遍、三遍……欸?!
“你怎么知道我是学妹?”
她几乎是跳起来的,差点撞上他半伏的胸膛。
他惊得踉跄扶住身后的桌子,被她一双晶晶亮亮的眼睛逼视着,竟也没有气恼:“那天晚上你穿着军训服,我便猜想你是新生,我比你大一级,自然应该叫你学妹。”
“喔……”宋十清知道自己又莽撞了一回,正要低下头继续装死,转眼想到他竟将两人的第一次见面记得这样仔细,连她当时穿的衣服都注意到了,于是心思又活跃起来,傻傻笑着,连心上人专注的视线都没有发觉。
像只张牙舞爪累坏了的小奶猫——祁孟宸后来是这样评价这一幕的,结果自然是遭到了小猫的极为猛烈的爪牙攻势。
尽管心里头的一池春水被眼前这人搅乱了,但工作还是得认真做好,宋十清把他u盘里的伴奏拷进自己的电脑,插上耳机仔仔细细听了一遍,没有断音也没有杂音,前奏不冗长结尾也不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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