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入画
待两人回到郢城,已然是四月中旬,帝都明面上仍旧风平浪静,西边也一如既往的安稳,似乎纵战火燎原,帝都也可高枕无忧。
因着第二日就要动身前往康城,这日晚间,赵临雍便去找任婉辞行。谁想出得房门几步,就远远见到任婉在院中藤椅上就眠过去了。赵临雍怕她受凉,正欲唤醒任婉,却被一旁的黎音轻声阻止,“赵公子让姑娘好生歇会儿吧,姑娘回来这几日一直不眠不休的,今晚好不容易腾出时间来赏会儿花,谁想太累竟然睡过去了。”
赵临雍淡淡叹息一声,自顾自回屋了。回到房内,又看了会儿书,正欲关窗休息,却见任婉仍旧眠着。这才仔细看了院中,原来这西府海棠正到开得正盛的时节,难怪任婉好不容易得了空也要赶来赏赏这花。
院中西府海棠花姿潇洒,花开似锦,又与其他海棠不同,既香且艳,如今正是花期,花色有如晓天明霞。赵临雍细细一看,也是看得痴了,当下兴致来了,就研磨作起画来。
赵临雍手起手落,不过须臾,繁茂而有神的西府海棠便跃然纸上,赵临雍微微一笑,目光扫到中天明月,最终又缓缓落到花树下的佳人身上。
任婉想是着实倦极了,眠得正酣,偶有花瓣落下打在身上亦不知。赵临雍轻轻勾勒几笔,画卷上的任婉便已活灵活现。然而赵临雍仍是不满意,执了笔仔细思量一番,这又才细细添了几笔,白玉兰簪子与滴珠耳铛栩栩如生。脸颊处的几点落红更是平添几分温婉。
赵临雍提笔,仔细在画卷上题了“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这才满意放下笔,并不落款。待到墨迹干后,赵临雍将画仔细收起来后,这才注意到,院外已然没有了任婉的身影。饶是第二日临行,也只有令仪前来送行。
***
因了抚远将军战败,康城城破,顾家军破城之后就直接驻扎在平素康城的巡防营中,而顾云涯与几位将军自然住到了原来的抚远将军府。
康城渐渐回暖,颇有了些草长莺飞的意味。这日,顾云涯正在书房内看邺城驻防图,正全神贯注,突然被一股大力拍到肩膀,顾云涯借巧力往后一滑,迅速站稳双手即抓住来人双手使劲往后一扭,立时就听到邢关“啊”的一声大叫。顾云涯朗声一笑,手上力道一松,就见邢关不停地甩臂,不住□□。
顾云涯不由笑出声,“叫你没规矩,向来爱开玩笑。”
邢关边喘气边道:“不过就是想吓吓你,谁知道你出手这般狠,诶哟,痛死我了。”不过片刻,又正色道,“公子,任姑娘那边新运了一批兵器与粮草过来,钟函在后边接应着,想来不过一个时辰就能到了。”
顾云涯颔首:“嗯,我知道了,之前有探子来回禀过了。”
邢关屏气低声道:“只不知任姑娘此番蓦然让一个外人进军营是何原因?此举怕是不妥啊。”
顾云涯也敛了神色,走至窗前,道:“邢关,你们跟在我身边,自然知道我是为了让百姓休养生息才将速度压得这么慢,但初雪远在帝都,并不知这边生灵涂炭,只知我们这样耗费士气,也平白浪费了粮草,是以想要派人过来帮我也是自然的。”
“原来如此,难怪。”邢关怔忪一会儿,压低了头说道:“公子,你我当日同窗,我虽然五大三粗,但还明白你一些。可站在一个将军的角度来说,不得不说,公子这样打一战休养半年实在是不明智,趁胜追击其实更好。可公子心善,我自知劝不过。”
“但公子不妨替任姑娘考虑考虑,任姑娘一个人身在帝都,为前线呕心沥血,辛苦劳累不说,还要日夜为前线担心,实在是不该。而且,战火愈烧愈烈,任姑娘在帝都多待一日怕是危险就多一分。”
顾云涯低声:“这些我都知道。容我再考虑考虑吧。”
邢关心下一急,道:“公子,任姑娘此举不同寻常,怕是帝都内也并不如我们预料之中那般平静吧。”
顾云涯闭目,正欲回答,却听士兵来报:“粮草兵器已到,请公子与邢将军验收。”
邢关自去查验兵器与粮草,顾云涯转去前厅会见赵临雍。赵临雍宽大的玄色袍子,经西边风沙打磨些许时日竟也不显风霜,见顾云涯过来,躬身行礼:“想必这位是统帅吧。临雍远道而来,不懂军中规矩,万望统帅日后能多担待。”
顾云涯伸手去扶,笑道:“赵公子客气了,既是初雪请来的人,也就是我整个顾家军的客人。”又补了一句,“我虽自封大统帅,但自知并无将才,军中部下平素也只换我一声公子,赵公子亦不必客气了。”
赵临雍一愣,转瞬笑道:“既是如此,临雍也入乡随俗了,万望公子也不要再如此生分了。”
顾云涯敛了笑意,道:“初雪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急函里,只有一句话:赵临雍,精阵法,志吕相。”
赵临雍低低颔首,应道:“是,这是在下与任姑娘的约定,也是任姑娘给在下的承诺,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顾云涯沉吟一会儿,朗声大笑:“既是初雪推荐的人,想必是不用怀疑的了,自然是有惊世之才。”下一句却是对着厅内所有将士吩咐的:“自今日起,赵临雍赵公子即为我顾家军军师。”
赵临雍微一躬身,算是见礼:“多谢公子信任。”
正巧厅外传来邢关的声音:“赵公子这么快就到了?都说任姑娘识人眼力尚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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