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宫之中,数十具黑衣蒙面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一袭黄袍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柄金柄宝剑凝立于门前。此时他已经遍体鳞伤,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胸前一条寸许宽的剑伤由左胸直至小腹,鲜血汩汩外流,胸前白骨已经森然可见。
而这些伤口其实都不是真正致命所在。真正要了黄袍人半条命的却是背后一把泛着绿光没入体内半尺有余的短剑……
“拿上我的玉牌,带孩子快跑!”
黄袍人气运丹田,大喝一声,如此重伤之下,他竟然威风丝毫不减,声音一出只震得手中宝剑也随之嗡嗡作响。
但就在此时,两把长剑已飞至胸前。黄袍人横剑上撩,可两把长剑去势极猛,重伤之后他无力再将两剑撩过头顶,两把长剑在一挡之下只是勉强避开了他的心肺,却实实在在的插入了他的双肩之中,透体而出。
虽是如此,出剑二人脸上反倒瞬间色变。因为黄袍人一挡之后立即弃剑,双手抓住了出剑二人手腕,反而往前一拉,双剑差点连剑柄都没入了自己双肩之中。但趁二人一个踉跄,他双掌又已挥出,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各奔二人胸口而去。
幸亏左边之人出剑时就已用余光一直注视着黄袍人的左手,所以动念极快,左手慌忙迎上,双掌相交,一声巨响过后他弃剑退出两步便站稳脚步,但体内经脉却似翻江倒海一般滚滚翻腾久久不能平静。
右边之人却来不及出掌招架,完完全全的以胸口承下此掌,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胸前肋骨顿时断了数根。
黄袍人身上带着两把剑已被反震出去,刚刚飞出门口之际,他却双手抓住两边门框,上等木制门框顿时发出一阵碎裂之声,黄袍人身形晃动几下终于双脚一前一后借势站住,后脚下青砖地面却已碎裂,并陷下一寸有余。黄袍人口中鲜血狂喷一口后又从牙缝中蜂拥而出,但他抓在门框上的双手反而更加用力,十指竟已全部陷于木中!他露出完全染红了的牙齿,朝着前方二人哼笑一声便没了动静。
虽然眼看着黄袍人身后的女人抱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越跑越远,但屋内二人刚才也受伤不轻,并已完全被黄袍人方才拼命的打法所震慑,竟呆立于原地一动不动。其实别说现在他们上前一脚就能把黄袍人踹开,以二人功力就算门口被堵,只要他们在旁边墙上轻轻一推便可破墙而出。可就是这片刻迟疑之间,女人抱着孩子已经跑得远了……
正值僵持不下之际,横尸满地的黑衣人中竟站起一个一身侍童打扮的十几岁男孩,他明明嘴角带血,却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地上一把长剑向黄袍人猛的窜了过去!
没有撕心裂肺的喊叫,只有一声剑破肌肤之声传来,一把长剑已从黄袍人的小腹向上斜刺而出,剑的另一端由他的后背微微露头。鲜血直溅了那孩子一脸,但那孩子却并不慌张,手中长剑微微一晃,又从黄袍人体内拔了出来。血如泉涌,以那孩子的身高全身正好沐浴于那血柱之中,可那孩子却在那血泉之中大笑了起来……
稚嫩的笑声中黄袍人双目缓缓合上,头轻轻一晃低垂下来。可那带着两把长剑一把短刀已经体无完肤的身躯仍然矗立于门前……
屋内刚才手持长剑的二人却也终于坚持不住,长吁一口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倒在地,再也站起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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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历795年,汨妃刺杀当今圣上皇十二世携天子外逃。天子表兄继位称皇十三世后,昭告天下,悬赏两千两黄金捉拿汨妃,悬赏三千两将天子带回,宣称带回之日即将皇位让位于真命天子并封带回天子之人为护国将军,要求全国为皇十二世举国哀悼一个星期,并于国教人教教堂之中为先皇举行厚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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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的陛下已经荣归主怀,息止安所,他的匆匆离去虽然令我们悲痛万分,使我们天陆之上又失去了一位伟大的领袖。但是,这悲痛只是暂时的,因为我们知道,此时他已经回到了那真正美好的家里,与历世历代崇高的各位先皇一起欢聚在乐园里了……”
教皇悠长而又沉重的声音远远传来,夕阳西下,一个年近半百却仍健硕挺拔的男人立于井边,对着投井而去的倩影呆立不动,仿若一尊雕塑融入了这夕阳之中。一阵哭声从旁边的襁褓之中发出,将男人带回了这个世界。
男人明知若自己出手相救,定能救下那女子的性命。但他知道,救得了她一时,救不了她一世,救得了她的人,救不了她的心。哀莫大于心死,心既已死,留肉身苟活于世,便是对此人最煎熬的酷刑。
是啊!何必继续在这酷刑之中煎熬度日呢?男人瞬间也想要随她跳入井中,甚至右脚已经向前踏出一步。但他知道他已经不再少年,自问将知天命之人又怎会做出这种蠢事?
“哈哈哈哈……”男人突然仰天狂笑,笑声之中他突然彻底苍老了,白发似雨后春笋般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头顶疯狂的蔓延开来,皱纹一道道向他脸上爬去,身周涌现出一圈白光,白光之下却又有一丝丝黑雾冒出。
“知天命?天命……哈哈哈……老天!你给我等着!哈哈哈……”笑声已经变成了一种嘶哑的咆哮,男人双目通红,双手向天伸出,他整个人此时已成癫狂之态,再加上夕照之中他身周黑白相间的光雾,此景显得诡异异常。就连身边刚才啼哭的婴儿也已收声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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