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小杨涛正在为起名字的事犯愁,王丙却从镇上带了一个人回来。
王丙带来之人姓林名灵噩,两浙路瑞安府永嘉县人氏。说来也巧,王丙今日一大早便去潼关镇上采买东西,忽然听见街边有人对着自己喊道:“不知前面可是汝州王三郎麽?”王丙回头一看,只见呼喊自己之人,莫约三十来岁年纪,幅巾道袍,相貌清雅,迥脱尘俗。王丙觉得此人颇为面善,只是一时想不起姓甚名谁,何方人氏。
既然那人提到了汝州,那定然便是十年前的旧相识了。王丙连忙回答道:“正是区区在下,敢问阁下是?”
“王兄还记得东坡先生的伴读书僮林灵噩麽?”
“哦,原来是林兄弟。一别经年,林兄弟博闻强记,王丙着实佩服之至。”
原来王丙当年在汝州时,曾于知州苏辙苏大人府内任了个管事的,那年六月间,苏大人的兄长东坡先生苏轼来到汝州看望自家兄弟,便在苏辙府内住过一段时间,王、林二人就是在那时认识的。当年的王丙与林灵噩,一个是小苏先生的随行小厮,一个是大苏先生的伴读书僮,王丙比那林灵噩也大不了几岁,二人在那些时日倒也称兄道弟,相谈颇欢。
此次在华州偶遇,二人不免各自唏嘘了一番。
林灵噩说道:“东坡先生于建中靖国元年七月廿八日仙逝于两浙路常州,临终前留有书信给小苏先生,曰‘即死,葬我嵩山下,子为我铭。’我与几位公子扶灵北上,去颍昌府找到小苏先生,一同将东坡先生葬于了郏县钓台乡上瑞里。守孝三年期满,我便离开了苏家,意欲四处游历一番,久闻秦蜀之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我便一路往西走将过来。未曾想一进潼关,便遇见了故人。”
王丙听林灵噩长长的一段说完,不禁感慨道:“东坡先生竟然已经仙去了,便葬在那郏县。郏县距离汝州城倒也不远,待到空闲之时,我定是要去拜祭一番的。我与小苏大人已经十多年未见了,也是要去拜见一番的。此处实非说话之地,林兄弟,反正你闲来无事,不妨随我到周家大院里住上几日,咱们哥俩好好聊聊。哦,只顾着听你说了,我现在潼关镇南独角村周家大院里做事,我家老爷周侗也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好汉呢。”
林灵噩听罢,连忙问道:“王兄,你家老爷莫非就是人送绰号‘陕西大侠铁臂膀’的周侗周老英雄?”
“正是。林兄弟你也听说过我家老爷的名号?”
“周老英雄武艺超群,名满天下。曾在京师任过御拳馆天字号教师,做过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既然如此,林兄弟便来住过几日,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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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王丙领着林灵噩来到了周家大院,一同先去拜见了周侗周老爷,周侗一见林灵噩相貌清雅,谈吐不凡,心中倒也喜欢,便让王丙备好了酒菜,权为林灵噩接风洗尘。席间,觥筹交错,宾主相宜。林灵噩一见周家众人皆潇洒豪迈之辈,便就在周家大院住下不提。
说起这个林灵噩,倒也是个人物。其家世颇为寒微,林灵噩在母亲腹中怀有整整二十四个月后,其母忽然作了个梦,梦见一个身穿袍服、冠带肃然的神人,手执火笔指着她的肚子说道:“来日借此居也”。第二日,阴云四合,霹雳三声,便生下了灵噩。林灵噩出生后,金光满室,相貌殊伦,但是直到五岁尚不能说话,村民皆言他是个哑巴。忽有一日,风雨大作,有个道士顶青玉冠,衣霞衣,不告而入,在林灵噩的耳畔说了一句话:“久不相睹,特来上谒。”言罢相顾抚掌,大笑出门,众人追之不及。自此那林灵噩便能日记万言,出口成章了。
长至十岁,林灵噩便因聪明伶俐被苏轼苏东坡收作书僮,一日随东坡先生游至江南西路建昌军南丰县瑞佛寺,读呼延王爷碑记,数万言一经过目,就背得滚瓜烂熟,这使得博闻强记的东坡先生也瞠目结舌,惊为天人。东坡先生对灵噩说:“子聪明过我,富贵可立待。”林灵噩笑而答曰:“生封侯,死立庙,未为贵也。封侯虚名,庙食不离下鬼。愿作神仙,予之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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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愿做神仙的林灵噩在周家大院内一住旬日,已然觉得无所事事起来。一日大早,灵噩独自漫步于庭院之中,想起自己接下来的蜀地之行,脑海中突然浮起一首唐朝宋之问的五律来。
宋之问其人,人品虽然颇为低劣,但是极善五言诗,其时无能出其右者。此乃闲话,暂且少叙。
只见林灵噩当时便摇头晃脑,自顾自地大声将此诗吟唱出来:
饯子西南望,烟绵剑道微。
桥寒金雁落,林曙碧鸡飞。
职拜舆方远,仙成履会归。
定知和氏璧,遥掩玉轮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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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小杨涛正在一墙之隔的后院里练剑,忽然听到前面庭院有人吟诗,待吟道“桥寒金雁落,林曙碧鸡飞”那句,杨涛恰巧将青莲剑法练到一招“金雁横空”,只见杨涛顺着剑势,竟然施展开了轻身的功夫,一跃间凌空三尺有余,且在空中凌空行走了三十七步。自此,杨涛的轻功终有小成。杨涛落地后看见被惊得目瞪口呆的木兰,哈哈大笑,笑罢,杨涛对着木兰兴奋地说道:
“姊姊,杨坷叔叔传给我的轻功终于有名字了,就叫‘金雁功’如何?”
木兰撇了撇嘴,回答道:“看你兴高采烈的样子,便知道这个名字一定是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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