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张莫问,你我可真是有缘啊。你不是还想杀了曹公公吗?”商半夏忽露出一丝狡笑。
“商半夏!”张莫问盛怒低吼道:“多说无益,你以为你今天还走得了吗?!”
“哈哈,张莫问,走不了的人,是你吧?”商半夏悠然自得,转而厉声相视,道:“我就是曹公公……我就是你一直要找的人!”
“……你胡说!”张莫问后背陡升起一股寒气,骇入心脾:“曹老贼八十多岁年纪,如何你这般模样?!”
“张莫问……”商半夏幽幽笑道:“曹公公,曹大太监,不过一个称号罢了……我是曹公公,我的父亲是曹公公,我的祖父亦是曹公公!我商家一门,便就是曹公公!啊哈哈哈哈——”
商半夏疯狂又道:“你可知今上储玄以的母亲曹氏,其父便为当年的刑部尚书曹赫冬?!我商家祖上本乃吏部重臣,不想无辜涉入早年翰林院那起文字大案,昏君储由啸便借‘谋逆’二字,欲要诛灭我商家九族!……曹赫冬拼死力保,却仍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商家祖上流放,从此永不予出仕不说,男丁一旦育有长子,便得图受宫刑。曹赫冬又是力劝,暗中斡旋,终将我那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祖父,与我那当时尚未及冠的父亲,藏匿府中。一晃多少年,我祖父用心栽培曹家的外孙,当今的皇上,就为有朝一日,重归光荣,不再为人鱼肉!”
“商半夏!你疯了!”张莫问在商半夏深渊般怨毒的表情里,看到他胸中的反骨:“……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哼哼……张莫问,你可知道储玄以的大哥储从又并非病死,而是坠塔而亡的?”商半夏继而不屑道:“而我那愚忠的父亲,同他一起死了。储从又被逼退位后,囚于塔中,迟迟不肯交出传国的玺印。玄以心软,便要算了,不再同自己长兄为难。谁知我那愚忠的父亲,竟干脆抱住储从又,两人一起从塔中冲摔而下。当时我与玄以正在苑下散步,那两人就这样直砸在我们眼前青砖之上……呵呵,这便是我商家,对曹氏的回报与感激……呵呵,我商家一门,是曹氏永远的死臣。你知道真正的死臣是什么吗?……不是为主子而死,而是为主子,生不如死!……”
“商半夏,你……!”张莫问心中的不祥愈演欲烈。
“你看出来了?”商半夏摸摸自己的下颌,用比平时还尖的声调,轻道:“我向来不对死人说谎。张莫问,不久之前,我已行宫刑。虽然储玄以百般不愿,说要待到合适的时机,驳斥他父亲当年的旨意,赦免我们商家的罪过,我却明白,他是害怕,害怕我一朝继承祖父与父亲在内府的势力,将成为他寝食难安的理由!”
“你祖父与父亲,是要报恩,你却要报仇!”张莫问脱口道。
“我不该吗?!”商半夏叫嚣道:“储玄以是曹氏的外孙,却也是储由啸的儿子!若不是储由啸,我商家怎会永生永世寄人篱下!我的祖父,我的父亲,他们曾遭受的非人痛苦,竟会成为他们的懦弱……而懦弱只令人迷惘……他们奋力活着却不知所为何物!无非被人利用!……而我,我不但要毁了这一切,我还要毁掉储由啸梦中的帝国!”
“商半夏,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张莫问提剑缓进,道:“国家一旦倾覆,多少生命要一同溟灭?!你当真看过生死?!你可知平凡人也有平凡生存于世的幸福?!”
“张莫问。”商半夏道:“我没有选择,我若不入内府,便永远没有接近真正权力的机会!……我便永远只是储玄以身边一位死臣、一个影子……如父,如子……”
“你既已行……已行宫刑,那么你的祖父?!……”张莫问内心动荡。
“哼,我意已决,还留他何用?!”商半夏将剑当空一划,铮鸣声声:“我已将那老家伙除去……张莫问,你应该谢我,你的大仇,我替你报了!啊哈哈!啊哈哈!——”
“你!”张莫问咬住牙关。商半夏话至如此,今日自己当真是走不出这诸池顶了。
“我南下查访传国玺印的消息,却是无意间遇上守月。她那时常在古苏慈幼庵中照看流民孤儿,我亦正巧在那里约见几位安插在江南府的哨探。我也动摇过,我要带她一走了之。可我的恨,我的怨,将我留住。后来我才明白,她不爱我,才要跟我走。她爱你,所以才躲着你,是要放你走!……”商半夏朗笑道:“可惜,可惜,到最后,谁也走不了!……”
“‘青玄剑,印天张’、‘青玄符,咸阳和’……”
“‘青玄勾,江陵贡’、‘青玄刃,古苏凌’……”
商半夏面带浅笑,舒而轻念:“……‘四器聚,乾坤合’……哈哈哈哈,谁也走不了!——”
眼眸中,肃杀凶色,商半夏突一剑袭来,张莫问凛然相抗。
“守月已经死了!”双剑相冲,张莫问大吼一声。
“张莫问,你的心肠变硬了。”商半夏再起剑势,咄咄逼人。
“是你,你根本就没有心了!”张莫问翻身躲闪,连连后撤。
商半夏剑艺惊人,想是童子时便锻造的功力。
两人一瞬间拆去二十多招,张莫问心中已知勉强,今日必死无疑,可他并不畏死,只求同归于尽了吧!
“我没有心?哼!——你可知大理寺端午大案的秘卷上,你的名字后来是谁抹去的?!”商半夏剑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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