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和差人来请父亲红康顺,红陞也只得领了父命,跟着屁颠颠的去了。红康顺新擢这天字第一号官位,凡人都要请不动他了,他对钦天监欣然而往,也是想着之前李慕和与他侄子张莫问的情分。
一场私人的拜会来往,便就只带了儿子同往,哪晓得一入钦天监,就被李慕和一直领着往地底下走。待到看见偌大地宫中巨大的光,红康顺晓得,自己一辈子,会错了先帝储由啸的意。
目瞪口呆,红家父子俩在漆阙一样高大的黑石兽雕,左右各一,兽颈高昂,兽口獠牙怒张。这两尊石料黑中透紫,便是磁石了。
磁石兽座上方,悬空自转不息的,是一颗蕴散青蓝色光辉的巨型圆石。圆石兀自沿中轴疾速转动,快到生出呼呼不止的旋风。
蓝光是清冽的,并不刺眼,红康顺却觉得正在凝视太阳。
李慕和在呼呼的风声中,扯着嗓子,向红康顺讲了许多,关于青石的原理,青石的来处,储由啸的决心,储化及的代价……
红陞在一旁听得冷汗直冒,终于一个不稳,被风力摁坐在地。
而红康顺,这个三朝老臣、天子门生,却像什么都没有听见……
“父亲,父亲!”红陞见红康顺一言不发跌坐在地,又唤了两声,便不言语,只抬头看天。
风云悸动,红陞在空旷的荒院内,觉得刚才看见,听见,感受到的所有,都那么不真实。
会是谁呀,得是谁呀,竟拿天下来赌?!
惊雷大作,真的下雨了!
豆大的雨点盲目砸落。
红康顺忽哆嗦着脊背俯倒在地,大大的哭出声来:“先帝啊……恩师啊!——”
雷电响彻天际,像那个人的低语
小康,还乡去吧,你要辅佐的是我的儿子……
我的儿子,将开天辟地……
储由啸要他辅佐的,原来是二子储化及!
储由啸替红康顺计算好一切,在无名归乡的寂寂日子里,红康顺一门避开了史称“钦天监之劫”的弥天凶祸,毫发无伤。他日后,成为储由啸替二子储化及在朝中埋入的最可靠、最不可思议的棋子。
不久,张莫问手捧红家流出的名册,访遍天下。
厚厚的名册中,记录了储玄以派系的人众细节。
静悄悄在同一时间,不同地点,拿掉这些人,这就是张莫问的计划。
张莫问不要战争,他要一场不动声色的革命。
鸽信,是激变开始的唯一信号。
人也许不能为你而死,却能为你所笃信之物而死……
太湖之上,碧涛门的骆正志站定船头,激动回身,道:“大哥!鸽子来了!”
周元洲将大腿一拍,查看过骆正志怀中白身金喙鸽,与身边围聚水手们压声道:“老子就等今天!这小子再不来信,老子待不到过年,就要憋死了!”
临枫堂内,陆高朗瞧过儿子陆温纶捧来的白鸽,只见闪亮的金啄,抚须笑道:“那时他要我答应他一件事情,他却没有想好。等他想好了,我也知道了……这个小兔崽子,是要我答应他,和他一起造反?!……啊哈哈哈哈哈……也罢也罢,温纶,替老夫备剑!”
“是,爹爹!”
许睿从任职的驿站,一路快马奔回长江小镇海宁,不等马匹驻步,就侧翻跳下,纵入剑客“西陵柳”松豪的私宅内。
“师父!师父!”
“睿儿,你来的正好!”大院深处,松豪白眉飞立,身边已经站定一众弟子高徒。
“师父!可是鸽子到了?!”许睿从来沉稳,此刻难掩内心澎湃激荡。
“正是。”松豪不住点头:“眼线大都回报,今夜,一个也别教他们跑了!”
“是,师父!”“是,师父!”
众人跃跃欲试,合力应道。
“虎眼。”
长安通天寺,芳宗住持在禅房的青席上闭目养神。
住持一唤,方小花这才双手合十,小步近身,轻启道:“师父,鸽子来了。”
芳宗听罢,目不流转,安宁只道:“吾寺既奉养武僧,更无不入尘世的道理。”
方小花谨言道:“师兄们早已就绪。”
芳宗道:“汝等去吧。”
蜀地,蜀山之上。
大衍道长接到鸽子,简直泪流满面。
“花刀大圣”提刀跳出来嚷道:“痛快!真是痛快!”
在众星拱月中,大衍道长擦泪,握拳,对山中各路能人高士表态,他哽咽道:“这个小王八蛋,不枉我这么些年,好生将他栽培出来!……”
索索塔儿与众人皆心中笑骂。
这时山下蜀中城内,唐门药铺的唐果儿正和人讨价还价,说闹的不可开交,亦收到鸽信,那鸽子直接坐在了柜台上。而城中贩卖花鸟的吾海,却是在黄河北岸,金乌帮的地头,与金乌帮帮主寿于超一同接到了消息。
“关中七大帮派应该都着了信了。”吾海道。
“好戏开场。”寿于超放声大笑。
唯有当年那个叫老镝子的人,在旁只是点头作笑,笑得无比解脱与释然。老镝子,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何方人士。或许,真如大衍道长猜想的一样,他是那个一夜消亡的神秘组织——鸣镝子中,唯一活下来的人。如果他曾经不明白为何储由啸狠心斩杀了他们这些心腹中的心腹,那么张莫问之前的到访,推心置腹的说明,已经给了他答案。
……
一夜之间,从北到南,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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