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
明澈肩上背着包,手里提着竹篮。包里是大米,竹篮里是菜。两条五花肉,几根排骨,一条鱼,更多的是酸笋这些当地的咸菜,菜上面用盖了层布挡灰。
一场场雨过,天开始热了。
本来四五月的天,明澈早上还穿了件薄外套才出的门,现在脱了顶在头上当帽子用。
从市场到学校宿舍,十几公里的山路。
明澈真的走不动了,把包放下来当凳子用,坐在树荫下用衣服扇风。
不敢抬头看天,金属色的太阳,远处的青山都烤焦了。
蓝的不可思议的天,一朵遮阴的云彩也没有。山一层层的推出去,像砌的麻将牌一样整齐。
脸上痒的厉害,她伸手摸着,摸到个软绵绵的青虫,捏在手里食指轻弹,虫子飞的老远。
看来树下也待不得了,明澈认命的站起来。
村里的小卖部已经隐约在望,重整山河一股作气吧。
包刚上身,就听到身后突突的摩托声,明澈用衣服兜脸准备接灰,摩托车却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派出所的民警老吴一脚撑地,跨在灰扑扑的摩托车上,问:“买菜去了?”
明澈点点头,老吴掂了下她手里的包。“怎么买这么多米?”
“天气预报说持续暴雨,多准备点。”
明澈甩手,重担一去轻松许多。“你那有电了?可以看电视了?”
“收音机。”
明澈提着竹篮跨到摩托车后座,装米的包搁在前面,老吴把头上的草帽摘下来递给明澈,踩了下油门,摩托车跳跃着往前行。
经过小卖部的时候,明澈叫了声停。
路窄,摩托车就停在小卖部的门口。
三四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无所事事的站在门外,看到老吴都偏开了头。
老吴一生气,哒一声摩托车立起来,人走下来,问他们。
“又换酒?”
几个人一点畏惧散开,反倒无所谓的架势。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眼神转开,看着空地上几只鸡跑来跑去。
明澈买好东西走了出来,手里的袋子装着酒和盐醋。
那几个人不坏好意的瞟了明澈一眼,眼神在她和老吴之间转悠,暧昧艳羡嫉妒甚至鄙夷都有。
老吴哼了一声,几个人把眼神转开。
小卖部老板从里面提了几瓶酒出来分给他们,几个人提着,踢踢踏踏的走开。走的歪歪扭扭,凑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说笑,不时的转头看一下明澈,然后大笑,想来不是什么好话。
老吴大怒,卷起袖子就要上前。
明澈扯了他的袖子说声走吧,先跨上摩托车。
小卖部离明澈的学校还有七八公里。
路况变得更差,明澈在车后时不时被颠的跳起,她一手按着帽子,一手抓着车座后面的铁杆,竹篮挎在右边一颠一颠的磨着腿挺难受,辛苦劲只比走路强一点。
前面一个堵坡,摩托车上不去。两个人下来,明澈把买的东西全放在车上,老吴推着车上坡,明澈在旁边扶着东西怕掉下来,汗滴下来,落在土上噗噗的。
“这么热的天,真会下雨?”
“天气预报说的。”明澈一脸无辜,拿下帽子扇风,脸晒的通红。
“你买酒干什么?”
“给你的。”
“我不要。”
“不要我也是扔了。”
老吴推着车看了她一眼,发茬里都是汗。三十来岁精瘦的汉子,就是长的有点老相,本地人典型的肤色,黑中带红。
“你这样他们又要说了。”
“说就说呗。还挡得住人的嘴么?”明澈无所谓的笑笑。
两个人又上了车,摩托车突突的往前开。
一丝风也没有,摩托跑不快,也带不来凉风。
山那边隐隐有闷闷的声响传过来,时轻时重,重的时候山也跟着抖一抖。
“他们什么时候才打完呢?”
“说不准。放心,打不到我们这边来。”
“我听人说有飞机越境了,说还炸死了几个人,就在咱们隔壁村。”
老吴放慢了车速,偏偏头,看那样子像是要扭头看她但是作罢了。
“你听谁说的?”
“一个学生,他们家里人刚逃难过来,说路上看到的。”
这里是国境边缘。全线两千多公里的国境线分布在这里的群山中。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那边有条件的人家大部分会选择把孩子送到这边来念书。明澈他们学校就有好几个这样的孩子,时间久的都读了四五年了。
“是有这么回事。。。你怎么不走?”
学校里本来有几个一起来支教的老师,来了没多久就吓走了两个,那边战事一起,再开学时候剩下的也撤了。
“你们不是也没走麽?”
“我们不一样,我们不能离开,这里是我们的家。再说,他们不敢过来。”
“那我也不用走。”
摩托车又爬上爬下,渐渐听到水声,拐个弯,青色大河出现在视野里,水面渐宽,河水清的像树叶的颜色,镜子一样落在山间,水绿色看的人精神一震。
再往上摩托也走不了了。老吴将车停好,背着明澈的包,提起竹篮一直将明澈送到了学校门口。还有事,放下东西水也不及喝一口就走了。
学校建在半山腰,就地取材造的石阶是唯一通往外界的路。站在操场往前看,是青山遮眼,往后看倒不错,正是那条绿色的大河。
周围左右再转一圈,是看不到人家的。
校舍是去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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