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月愣愣的坐在床上,呆呆的望着窗外,秋雨交织,落叶飘零,西风吹着破旧的窗棱“哐当”乱响。门口涌进一阵狂风,刮起床上的笔记本一页一页翻开,他拾起日记,页面上还残留着云姐的泪痕,这下好了,不用再伪装了,不用再解释了。不想伤她的心,却偏偏伤她很深很深,怎么办?他心乱如麻,愣了许久,把日记藏好,起床顾不上洗漱就冲下楼去……
他见姐姐正在洗菜,急切的问:“云姐呢?”
杨飞凤坐着弯不下腰,站起身,“不是刚去楼上找你吗?”
不知她会怎样了?他拿了把伞急冲冲的跑向秋雨中去找寻,来到她家,柴门虚掩,他敲了几下,没人应,放下雨伞推门进去,一只黑猫从脚下窜了出来,吓得他后退两步,喊了几声,屋里静悄悄的,去哪里了?他想到一个地方——追风河堤,又撑着伞踏着淅淅沥沥的泥泞小路,一步一滑的来到小河岸,水依旧流着,风依旧刮着,雨依旧下着,只是没有云姐的踪影。忽然发现昨夜坐过的那块石头上放着那把蓝色的油纸伞,人呢?难道……他不敢想,不会的,手中的雨伞被风刮翻,飞到河堤下,被流水冲远了。“云——姐——”他大声呼喊着,奔过去捡起云姐的伞,抱在怀里,雨点打在他的头上,渐渐的,衣服淋湿透了,秋风袭来,一阵冰凉,浑身发抖。把伞撑开,坐在石头上,双手抱着腿,脑袋搁在膝盖上,呆呆的望着河堤下汹涌的波涛,内心深处也在澎湃。耳边还回荡着她柔弱的声音:“我想永远到这里。”怎么就见不着人了呢?一绺一绺的头发上,雨水无声的流下,顺着面颊,点点行行,替人垂泪。
雨不停的下着,一直到天将暮;风不停的吹着,一直到泪痕干,他依然坐在那里守望。
暮雨中,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农民老伯吸着卷叶子烟经过河堤,见了他,“你是信用社杨会计的娃儿吧?”
他的头离开膝盖微微点了一下。
“薛凌云是你屋么亲戚是不?她刚才晕倒在这里,我给她送你姐夫那里去哒。”老伯说完使劲抽了一口手中剩下的那点烟蒂,扔进水里“嘘——”的一声灭了。
“哦。多希俩儿哒。”他道了谢。蹬地起身,跋腿就跑,风大,伞堵着跑不动,收了伞冒着雨,赶到医院,惴惴不安的轻轻推开病房门,里面围着很多人,杨文成、杨飞凤和薛父薛母,还有医生和护士,都没作声,见他进来只机械的把头转过来看他一眼又慢慢的转回原处。他一眼就看见昏迷的云姐躺在病床上面无血色。他默默的来到床沿,把油纸伞放在床头柜边,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憔悴的面容,感到很心酸很愧疚,这一切都是他害的,心中默默的呼唤着:“云姐,对不起!”
空气很沉闷,心很沉痛。
“她心脏病发了,不能再拖哒。转院吧!去恩施。”穿着白大褂的丁霜脸色阴沉的说着,又转身同护士去隔壁病房。
杨文成提起皮包回信用社取钱。杨飞凤也跟着出去了。
“月儿,你帮忙看到啥。”薛伯父和伯母给他交待了几句回家去准备。
都走了,他坐在她身边守护着,房里昏暗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她的生命也像灯光一闪一闪的,好像随时将要熄灭一样。
突然,薛凌云从齿缝中冒出一声,“月——儿——”
“云姐——云姐——”他急切的叫了两声,见她眼帘微微颤动了几下,依然一动不动的躺着,他摸摸她的头,很烫。过了会儿,见她手指动了一下,他抓起她的手,轻声呼唤,“云姐——醒了?”
她急促的呼吸了几口气,干裂的嘴唇轻轻的蠕动着,“月儿,是你吗?我是不是到做梦?”
“是我。”他轻轻的说,紧握着她的手,“不是梦。”
“真的吗?”她的声音很微弱,使力的睁开眼,好像眼皮有千斤重似的,半睁半闭着,眼眶里满含着泪花,眨了两下,泪珠毫不费力的从眼角滚了出来。微微侧头,见到了自己那把油纸伞,知道他去找她了,嘴角泛出一丝微笑,把他的手枕在面颊下。多想爬起来和他一起去那河边的竹林中重温旧梦,可是全身酥软;多想他能永远的守候在身旁,可是等到的却是令她伤心欲绝的结局。想着小时候躲在这把伞下听风看雨;想着追风河畔那只蟋蟀;想着土家山寨的飞雪……可是,一切都不可能了,一切都不可能再来了。时光不会倒流,就让这一刻停留,只要有他陪伴左右,就已经足够,何必奢求永久?笑着泪流,流到他的手背上,也滴进他的心头。紧抓着他的手,感受他的温度,看着他的脸,又想起昨夜听他吟诗,以为他会想着她,想到月光下相伴同行,她兴奋得一夜没睡着,今天一大早去阁楼里找他,见门没关紧偷偷溜了进去,因为好奇就偷看了他写的那些日记,她这才明白,在他眼里她只不过是亲姐姐而已,没想到,他心里一直暗恋着的是李雪梅,李雪梅,一想到这三个字她心里又隐隐作痛,一手捂着胸口,喘息着问:“你喜欢上她了吗?”
他低头看着地板上斑驳的灯影,默不作声。有时候,人总是这样,不能实现的梦偏偏要去做,而那些盈手可握的幸福又往往放过。面对青梅竹马的云姐,他没有一点儿女私情,今生今世欠她太多,如果有来生,下辈子再还吧!他在心里默默的向上天祈祷,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希望她不再忍受病痛的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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